上回讲到朱由校飞天万里找到了徐霞客,并与他的“驴友”静闻和尚一起重温了自己旅游一生的经历。
但斯人已去,阴阳两隔,眼泪已无济于事。徐霞客记起静闻生前最挂念事,于是自言自语:“我志不得达,死愿归骨于鸡足山。”徐霞客打算替自己的这位“驴友”实现愿望,于是擦干眼泪,继续旅程,背上他的经书和骨灰匣,继续负重前行着,历时一年之后,终于将这位挚友的骨灰安放在了“鸡足山”的“悉檀寺”。
离开“悉檀寺”时,徐霞客仰天长啸,吟诗送别这位旅途知音:“黄菊泪分千里道,白茅魂断五花烟……”
至于最后一位“驴友”,非常特殊,因为她从未出游,但对徐霞客的所见所闻都了如指掌,而且,徐霞客的一切旅途开销,都是她无私支持。她就是这么个“神秘人物”,除非她愿意现身,否则徐霞客也没辙。
早在明朝万历二十九年(西元1601年),十五岁的徐霞客参加“童生考试”落榜,这本来是一件让父母震怒、家族蒙羞的事,但是母亲却毫不在意,反而安慰儿子说:“没事,你志不在此,所以不要放在心上。”
徐母很早就察觉到,她这个儿子注定与科举无缘,这倒不是徐霞客脑子笨不适合读书,相反,据教书先生们所说,少年徐霞客非常聪慧,并能举一反三,只可惜的是,孩子对《四书、《五经不太热情。
这在徐母的预料之中,自从几十年前“唐伯虎作弊案”震动整个大明朝的之后,与唐伯虎一起受罚的徐经就被“终身禁考”,自感冤枉无处申诉,最后抑郁而死,所以徐家后代都对科举深恶痛绝,整个家族都弥漫着厌考的气氛。徐霞客的父亲徐有勉喜欢到处旅游便是例子,让徐家靠科举光大门楣看来是不可能了。
但在明朝,普通百姓考科举做官掌权才是唯一的正途,其它门路都不行,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便是如此,毕竟在中国古代封建王朝中,实现阶级跃升的机会极少,这导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徐母十分担心儿子泯然一生,直到私塾先生们向她告状,说徐霞客不是个好学生,不在私塾里坐着,却总喜欢往外跑,读闲书,还会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人感觉他“没出息”!
更不能容忍的是,徐霞客立的志向,不是“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而是“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乃以一隅自限耶?”通俗的说,就是徐霞客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背包客”,成为“大明朝第一驴友”!
送走告状的老师,徐母思索良久,此时丈夫已过世,她靠开织布行经营着整个家庭。于是,她叫来了徐霞客,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志向是出游吗?”————徐霞客只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怕被惩罚。
“为娘给你做了个帽子,就叫‘远游冠吧’。”徐母笑道:“你爹当年还在世时,也喜欢远游,子承父业。”
徐霞客惊呆了,因为当他看到母亲善解人意的笑容和坚毅的表情时,他就明白了母亲并没有开玩笑。于是,他压抑着内心激动,用颤抖的双手去接过了帽子,并跪在地上对母亲深深的磕了下去,叩谢慈恩。
他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那就是母亲暗示自己可以不用考科举,也可以不用照顾她老人家,而她老人家会管好这个家庭,用她老人家的余生来支持自己实现梦想。徐霞客心中感慨万千,同时也五味杂陈。
老师告状时,说了徐霞客那个“不成体统的理想”,让徐母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而她也整日担心儿子的前途。如今,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同寻常,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旅游事业”!
做“远游冠”的时候,徐家母亲也不知道儿子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以及之后会怎么样?但是,她比儿子自己还要坚信,她的儿子将来能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只不过别人不懂!
徐母凭借的正是自己对儿子的了解,虽然出游从来就不算是一项“事业”,但儿子这个人向来非常的认真,是个会为自己选择负责的人。因此,她决定赌一赌。后来的事实证明,徐母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了。
后世的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看完《徐霞客游记后,曾极度怀疑徐霞客是个“时空穿越者”,因为他的游记读来并不像是一个西元17世纪的“学者”所写,倒很像是一位西元20世纪的“野外勘测家”的考察记录。
李约瑟的另一句话也解释了仆人王二一直以来的疑惑——好好的出行旅游,为什么非要钻洞探险呢?
"他不但在分析各种地貌上具有惊人的能力,而且能够很有系统地使用各种专门术语进行纪录分析。"
徐霞客不仅仅是旅游,更是在专业的进行着科学勘测。而仆人顾行和静闻和尚,应该会非常佩服徐母的判断,因为“旅行”是徐霞客的爱好,但这人对待自己的“爱好”,却能认真刻苦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
纵观古今,大多数人努力程度有限,受到凡尘俗事羁绊,根本没资格抱怨无法从事自己最爱的事业。
反观徐霞客生前并不出众,最后因常年旅行导致两足俱废,临死前仍抱着出游带回的奇石和自己的游记,即便他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甚至时人谈论起他时,也只把他当成被科举荒废人生的"怪人"而已。
但历史长河滚滚向前,他留下的笔记随着岁月流逝却越发光芒万丈。到后世20 世纪初,梁启超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指出: "盖以科学精神研治地理,一切皆以实测为基础,如霞客者真独有千古矣!”
西元2011年,国务院常务会通过决议,徐霞客写下游记第一行字的日子,定为“中国旅游日”。当然了,徐霞客已永眠,后世的荣光,已经与他无关,毕竟二十岁开启旅程,年过花甲至死方休,何其伟大!
想必即使没有后世评价,徐霞客的一生也早已知足,正如他临终时微笑着说:“此生,无憾!”却不曾想在这一时空还有缘碰到“仙师”,而且還是他當年亲子启蒙的“木匠皇帝”寻上门来了,这叫人情何以堪?
“小子,你说你是‘仙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何凭证?”徐霞客很诧异地打量了悬空而立的朱由校,接着又问静闻和尚道:“大师莫非也了解‘仙师’?这‘仙师’与‘仙人’和‘神仙’是同类么?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文静和尚双手合十道:“贫僧虽乃‘行者’,但也知道我‘佛家弟子’之所以要‘持戒修行’,目的便是为了使自己尽快觉醒悟道,看破红尘,毕竟‘红尘多苦厄,痴情最无聊’,何以解脱?唯有修真!而‘修真者’中常见的不外乎‘修仙者’与‘修佛者’。‘仙’者入山修道也,‘佛’者一切皆空也,施主以为?”
“哈哈,大师言之有理。”朱由校见那和尚竟很识趣地主动替自己解释有关“修真者”之事,顿时回应道:“不如让晚辈施法送两位长辈会京城如何?毕竟在京城有‘國師大人’关照,还有舍弟崇祯在,没人敢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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