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钟凤雪这般绝情话语,厉天征怒起身,已然气急败坏。红着脸质问:“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难道我这些年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整日把你捧在手心里,像是菩萨一样供着。你要念佛吃斋,我也随你了。你要行善积德,我也做了。我这般尽心伺候,却总得不到你一丝好脸。你难道真没有人心,非要跟我作对!”
见厉天征这般责问,钟凤雪心中凄凄,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玉容安静,淡然回道:“你对我很好,我全记在心里。而你所谓的行善积德,也只是赚取权势和名利的手段。这并非我之本愿。当初,我们取血救盈儿,本非过错。可你暗里又取人性命,这便是错误的开端。红尘乱道,贪欢堕魔。如今我已醒悟。我要离开你,偿还罪业,直到生命尽头。”
厉天征怒目狰狞,嘴角喷沫喝道:“胡说!若不杀了那些女子,融血神功一旦传扬出去,不仅那些江湖高手会来抢夺,连圣主也可能找来。到时候我们都得死!什么罪业!江湖凭的是手段,凭的是狠辣!念佛,念佛!你整日只知道念佛,把自己念傻了。不过杀了几个下贱村妇,你就不依不饶的。在江湖上,她们一条命连十两银子也不值。大不了我赔偿他们每家几百两银子,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一辈子。你还去赎什么罪!”
听自己丈夫这般强权霸道、残冷自私的恶语。钟凤雪玉容哀叹,摇头不止,更有无尽悔恨与愧疚。
站起身来,叹息说道:“二十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飞扬潇洒的年轻人。经历时光淘洗,权利熏陶,竟也变得这般可怕。当初,我以为圣主是个魔头,才拼命从他手下逃出。如今,你这般弱肉强食的想法和圣主又有何区别?这是我的过错呀。作为你的妻子,我不仅没有帮你改掉恶习,反而替你出头,杀了许多对头。甚至,你的兄弟厉天战、厉天雄,也死在我们手中。更遑论,附近大小帮派,以及岳家庄那上千条人命,这都是我们这些年狠心留下的血债。杀死敌人的过程,也杀死了我们的善良与宽容。问争名夺利,何时休!这天下的权势,究竟让多少人良心变黑。阿弥陀佛!”
钟凤雪苦口婆心,道理说得透彻。而厉天征对这些唯有厌恶和鄙视。正是风光无限,处在人生巅峰的他,除了睥睨天下的狂傲,哪里会对过往有一丝的悔悟。
见他面色铁黑,反而更加恼火,大喝道:“胡说!他们都该死!若不杀他们,那现在躺在荒坟里的就是我们,我们又哪有今天的好日子。现在,我们坐拥梅花山庄数百里地产业,日进千金,也是一方响当当的豪强,江湖谁人不羡慕。如此,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发什么疯念什么佛!狗屁!你吃的、喝的、穿的,哪一件不是真金白银换来的!念佛能念出这些富贵来吗?还要离开,离开后我看你连饭都吃不上!”
钟凤雪摇头叹道:“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的灵魂,早被权欲塞满,再容不下任何其它。你我想法不同,缘分已尽。天涯聚来,天涯散!宇良,往后你我各自好自为之吧。”
厉天征见钟凤雪离开的态度坚决,心知无法挽回。当即,怒急攻心,气得堂中来回踱步。忽然胸口一股怒气直冲头顶,瞪时双眼赤血,面目凶恶如魔!多年深藏心中的一股恶火,登时爆发!竟毫无预兆,铁掌怒劈向钟凤雪!
钟凤雪是绝顶高手,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清楚察觉。但即使察觉到后背打来的无情厉掌,她依然选择站住承受。当即被一掌拍中后心,整个若一叶风卷,重重落地!霎时,一口朱红喷出,染红了白衣!
厉天征有“裂熊神拳”的称号,掌力自然强悍。而这一掌足用了七分力道,若是旁人早已经骨断筋折,魂飞魄散。但钟凤雪内力强悍,硬抗了下来。
看着落红鲜艳,染的白裙朱煞的妻子。厉天征指着她,恨道:“钟凤雪!我告诉你,你哪里也去不了。哪怕将你锁在这里一辈子,我也不会让你离开!就算你死,骨灰我也不会让你洒出梅花山庄半步!你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
厉天征这般话语,钟凤雪听得熟悉。这不正是当初圣主对自己说过的话。想不到,以为逃出了圣主的魔爪,竟又落入新的囚笼。心中感叹,无论是谁,只要有一味贪心,便是一样的魔!若非落凡点醒,只怕自己此生也想不明白这些道理。
钟凤雪撑着地面,缓缓爬起。面色平静,仍然劝道:“宇良,你心入魔了。已看不到人性的光明,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占有与霸权。这不是你的本性,希望你日后能改过自新,重拾纯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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