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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兰萱是虞横幼女,上头又有两个姐姐娇惯,素来是个骄纵直率的性子。

这几日又接受了太多恶意和嘲讽,以致被刺激出几分凶性来。

族长听说虞兰娇跟着大皇子离开虞府,满以为她孤身一人逃命去了,话语中便多了几句不干不净的羞辱。

虞兰萱本就为虞兰娇的安危而既忧且怕。

听了他这话,当即便如被点燃了引线的鞭炮,噼里啪啦便炸起来,去厨房拎了砍刀,杀气腾腾挥到族长将他撵得满府乱蹿。

守在门口的银甲卫对这出闹剧全然无动于衷,只要内里没有人跑出来,便是砍死砍伤也跟他们无关。

只这份淡漠在看到摄政王的身影时齐齐化为恭敬,银甲卫门齐刷刷拱手行礼,居然叫人抓住这个时机,猛地从大门内蹿了出来。

定睛一看,虞氏族长扑腾在地上翻了一圈,眼疾手快地爬了起来,浑身狼狈指着内里的虞兰萱怒斥:

“你们虞家的女儿简直不知所谓!虞横死了,族里本就该对你们多加管教。

如今虞兰娇一个人逃命去了,你又这般不知顾全大局,殊不知族里替你们掌管财物本就理所当然!”

他背对着虞兰娇一行人,并不知道摄政王已经到了虞府门口,只看着虞兰萱站在门内动作慢了下来,满以为是被门口的银甲卫给唬住。

她那泛着银光和杀气的砍刀砍不到自己身上,族长被压下去的胆气又上来几分,脸上满是正义又痛心的模样再次怒喝:

“这些年你们姐妹几个,一应吃穿用度比族中同龄的后生都要精细富贵。每年生辰,族里哪次不是挑了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们,便是想着你们家中没有男丁,又年幼丧母,想着多善待照应你们几分。

没想到竟养成一幅白眼狼性子,非但不知报恩,还如此目中无人,对着族中长辈也敢大打出手!我以族长的身份收回你们的财产又有何不妥!”

他脸上满是愤恨和谴责,痛心疾首指着虞兰萱谩骂的姿态,对比起虞兰萱冷漠提刀的姿态,的确很有说服力。

不知情的百姓见了,还真以为是虞家姐妹忘恩负义不敬长辈呢。

眼见不少人盯着银甲卫的威势探头探脑往这边瞧,虞兰娇心中暗自讥嘲。

她们姐妹几人的吃穿用度的确精细富贵,可那却都是虞横和过世的虞母两人共同建下的家业。

这些年,虞横顾念族中的亲人,每年大把大把的银子往族中塞,养得他们脑满肠肥。

可被族长这么一说,倒好似虞家在吃白饭,占了族中多大的便宜一般。

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这点银钱。

前世便是如此,为着虞兰娇手中的金山银海,招来了多少算计和觊觎。

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人人便都想将虞兰娇踩上一脚。

虞兰娇双眸斜飞轻撇了一眼身边的摄政王,这次,定要借他的手,彻底将这一隐患除掉!

同样将族长的话听了个分明的虞兰茉眸中深色愈浓,却没直接反驳族长,而是轻叹一声,满是怜悯和无奈地迈入虞府,亲自夺下她手中的砍刀递给下人。

“一段时日不见,你倒越发长进了,往日杀鸡都不敢看,如今却敢提刀砍人,怎的就被逼成这副模样。

年纪虽小,可也不能太过任性,便是听了再怎么不中听的话,也合该忍上一二。父亲死了,可长姐还活着,你姐夫也活着,你并非什么无人照拂管教的怜弱孤女,怎能学这种粗鄙行径。”

她这话明着是在指责虞兰萱此举不妥,实际上,却指桑骂槐地在反驳族长。

点明是族长出言不逊在先,虞兰萱年幼不知轻重才跟族长争执。

又表明虞横虽死,可她这个长姐还在,便是虞氏族长也无权越俎代庖来指点她的教养。

反倒族长,趁虞家无人主持便欺辱幼女,实在令人不齿。

虞兰茉姿态沉静娴雅,说话又温声和气,两姐妹携手而立,看起来几分无辜,几分无奈,几分清俊。

相比之下,方才破口大骂的族长更显得粗鄙如同市井闲汉。

眼见不少百姓偷偷往这边瞧,脸上俱都浮现出气愤和讥讽,虞兰娇心头大定。

难怪父亲总说,长姐看起来温文和气,实则乾坤在握,外圆内方,不动声色便能让人败下阵。

而虞兰娇看起来刚直强硬,实则太过冲动,总爱意气用事,实在容易吃亏。

只是族长却好似没听出这番话中的玄机,或者说,当他下意识扭头一看,见了身穿朝服被银甲卫跪拜的摄政王时,心中猛地一个打突。

夭寿了!虞兰娇之前跟银甲卫激烈冲突,他在府内也有所耳闻,如今竟又跟着摄政王回了虞府。

又见虞兰娇浑身上下满是灰尘,脸色惨白形容狼狈不已,越发肯定她定然是外出私逃之时,被摄政王撞了个正着,亲自逮了回来。

本就是抄家的死罪,如今又招惹冲撞了这尊煞神,虞府定要受灭顶之灾,哪还有一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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