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真金白银啊,若说送旁的首饰,只是为了让虞三姑娘日后过得好一些。
那这大手笔地送银子,可就是明晃晃地为了让方家渡过难关了。
虞相这救济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百姓们无不感慨起虞横的赤诚和仗义。
再看后头列着成串的古董玉器、稀珍珊瑚、明珠首饰,还有大批大批的贵重锦缎……
这批嫁妆之贵重,足够方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若这般掂量,虞横一死,方家就一顶粉轿上门,要纳三姑娘做妾,委实太过狼心狗肺。
被百姓们谴责的目光围绕着,方夫人又羞又气。
虞桂却是气势大涨。
好个方家,难怪拖着不肯退婚,原是大哥不声不响,送了这么多银钱到他们手里。
这份嫁妆,比起虞桂自己出嫁之时,还要丰厚,叫她怎能气顺!
当下将还在纠缠阻拦的方夫人狠狠一推,大声嚷道:
“休得找借口,如今嫁妆单子也在此,你若不肯交,我便带人进去一件一件找。
无论如何也要将这批嫁妆原封不动地抬出来!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
方夫人又羞又气。
虞桂这人,实在登不得台面,当众就这般无耻撒泼。
可越是如此,越叫方夫人感觉棘手。
两人当众撕破脸,叫虞兰娇好不快意。
日前她们还联合起来向虞家施压,觊觎虞家库房。
如今却又为了银钱而彼此翻脸,狗咬狗一嘴毛,实实在在让虞兰娇看了一出好戏。
身后,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方府大门终于打开。
方启贤面沉如水地走出来。
他没想到,和虞兰萱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居然也能半路生变。
如今还惹了虞桂这个泼妇打上门来,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夫人见了方启贤,登时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哭天喊地扑到儿子身上。
“我的儿!你的命好苦!知道虞家有难,你连命都不顾就去替虞家解围,如今虞家缓过劲来,便翻脸不认人,一脚将你踢开,还这般羞辱你老娘!
当日你就不该去管虞家的破事,那起子狼心狗肺之人,哪值当你以命相护。”
虞兰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开口:“方夫人还是慎言,退婚一事,是李尚书和方老爷商议而定。
夫人说我虞家一脚将方家踢开,莫不是对退婚一事不满,故意抹黑李尚书名誉?”
方夫人的哭嚎霎时卡在嗓子眼里,进不得,出不得,好生滑稽。
抹黑李尚书,她哪敢啊。
想到自己方才气急失言,那句话若传出去,让李尚书误会方家对他不满,可是大大不妥!
方启贤脸色更黑。
方夫人的确不是什么心思缜密的女子,只是虞兰娇口舌也太利了一点。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便叫她抓住了话柄大做文章。
若这样听之任之,任她将屎盆子扣上来,日后方家再要修复和李治中的关系可就难了。
“我母亲生性直率,伤心之下的口不择言,二姑娘也要如此计较吗。”
方启贤暗暗咬牙,“当日我救二姑娘,乃情急之下发自内心的举动,并非图谋虞府的嫁妆。
即便不是虞府遭劫,而是旁的女子被人刁难,我也会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二姑娘何必将我的居心说得如此难听。”
呵,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无图谋,实则却是在提醒众人,他救了虞兰娇,是虞家的恩人。
虞家如今逼迫方家,便是以德报怨。
虞兰娇漫不经心地一笑,“方少爷果然侠肝义胆。
我险些要以为,前些时日上门,仗着恩情狮子大开口,要虞家再备一百零八台嫁妆的人,不是方夫人呢。”
人群中登时炸开了锅!
方家好大的口气!
虞家之前送过去的嫁妆已是价值不菲,他们竟还要再添一百零八台。
这不是挟恩以报是什么?
此刻再看方启贤的做派,众人丝毫不觉得他仁善,只觉得他虚伪贪婪!
方启贤心中霎时翻江倒海起来。
往日虞兰娇虽牙尖嘴利,却总还顾忌几分世家贵族的脸面,说话做事总会留有余地。
今日却,却这般戾气横生,一言一行好似破釜沉舟般全然无所顾忌,实在棘手。
他并不知,被迫像三皇子低头,被迫成为李家的义女,已然让虞兰娇自暴自弃,生出些许厌世之心。
这样的她,行事只会更加不管不顾,又怎会对方家这种假仁假义之人,还存有仁善之心。
如今见方夫人一脸灰败,方启贤更是愤恨不已,虞兰娇只觉畅快至极。
侧头看向虞桂,“罢了,方少爷屡屡拿着旧情和恩情说事,姑母也勿要再追讨那批嫁妆了,就当是,”
她斜睨方启贤一眼,丰润艳丽的唇,吐出的话却格外难听。
“就当是抚慰方少爷身上的伤吧。不过日后,还请方夫人不要再以此上门让虞家再付什么伤药费了。
再重的伤,也总该有治好的一天吧。”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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