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虽不懂朝堂之中的权衡纷争,却有一点好,便是一门心思站在儿子这边。
吴氏这个蠢妇若对儿子的决定不满刻意刁难,反坏了儿子的事,可就不美。
思及此,她主动开口,却是问小郭氏:“方才说要你掌管府中一部分中馈,正好娇姐儿和萱姐儿入府安置一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我看你大嫂今日神志不清,想来也做不成什么事。”
说到后头,难免带了几分敲打的意思。
吴氏闻言一个腿软,还是李芙死死撑着,才没当众失态。
这个决定对虞兰娇却是大大有利,她连忙带着虞兰萱上前谢过郭氏,又满是感激地朝小郭氏开口:“多谢二婶费心操劳。”
小郭氏满口答应。
因着虞兰娇,让她得到了往日觊觎已久的中馈权柄,她极为慷慨地将虞兰萱安置在静月斋。
这处院子离李芙的芙蓉苑极近,原是吴氏为曾经落胎没能保住的女儿准备的,一砖一瓦风雅怡人。
在李府,是仅次于芙蓉苑的一处院子。
此前长房庶女李莉多次在吴氏面前撒娇卖乖,想搬进这处院子。
若能得逞,便代表着她在这府中的地位跟嫡女无异,却屡屡被吴氏冷脸驳回。
没想到今日,竟被小郭氏轻飘飘地分给了虞兰娇姐妹。
偏吴氏今日屡屡犯错,此刻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敢在这当头提出异议。
她反对小郭氏的安排,岂不是顺带着驳了郭氏这个婆母的意?
眼睁睁看着自己为早夭女儿准备的院子,落入虞兰娇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之手,吴氏只觉恼恨交加,抓狂不已。
虞兰娇对她的嫉恨心知肚明,却丝毫拒绝的意思也没有,反倒再次谢过小郭氏,便带着虞兰萱搬进了静月斋。
将春橘等人打发下去安置行李,虞兰萱才露出几分担忧惊惧。
“二姐,李大奶奶来者不善,今日又显然是恨上了咱们,日后咱们在李府,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想起方才她们离开郭氏的德康院时,吴氏那满脸怨毒之色,虞兰萱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她鲜少这般直面旁人的恶意。
虞兰娇喂她吃了口蜜露水,才含笑道:“若李家是铁板一块,人人齐心,咱们的确只能坐以待毙。可今日看李府后院,大房二房各有所图,老太太看似公平,实则偏心二房。
吴氏看似为人敦厚,实则小肚鸡肠,心智平平。这个李府并非铁桶一个,只要她们彼此有谋求算计,就总有咱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虞兰萱怔愣地看着她。
这样精准算计人心,夹缝中求生的计谋,往日离她实在太过遥远。
可如今,二姐却风轻云淡信手拈来……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二姐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
她不能再拖后腿了。
淑贤院,吴氏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只留女儿李芙在屋子里,坐在梳妆台前,缓缓红了眼眶。
“我打理李家内宅十多年,事事上心,从无错漏,那老虔婆却还是对我不满意,一门心思想着她娘家侄女。
你爹也是个没良心的,眼见我这般艰难,也不说在老婆子面前替我立威。”
今日李治中到德康院请安,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行完认亲礼,也不说多留下陪陪她,反而是急不可耐地离去。
而小郭氏的夫君却言笑晏晏地留在堂内,不但陪着老太太聊天逗趣,更跟小郭氏眼波流转,互相调侃。
这样温和有趣的夫君,这样恩爱和谐的情谊,吴氏简直嫉妒得发狂!
平日里,她对李治中的冷漠早已习惯。
可今日,她先后被虞兰娇和小郭氏下了面子,又被老太太夺了中馈,正是心中不平之时。
对夫君的冷待,便更觉委屈伤心。
李芙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吴氏如今年过四十,早已是人老珠黄了。
这个年纪的女人,难不成还要成日跟夫君腻歪在一起吗?像什么样子!
更何况,她把持中馈这么多年,居然还立不起来。
一个无依无靠的虞兰娇便惹得她方寸大乱,简直丢尽了自己的颜面。
一想到虞兰娇眸带讥诮,她便忍不住一阵一阵羞恼地涌上头。
“虞横死了,朝中空出诸多空缺,父亲作为户部尚书,本就是关键时候,哪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后院。
母亲也莫惦记着了,好生替父亲打理好内务才是。”
吴氏闻言咬了咬唇,没想到自己女儿也这般冷情,一门心思只知维护她的父亲。
又想起今日受的委屈,大多也是为着维护她才生受,心中更是伤透。
“打理内务,老太太一门心思偏着二房,想从我手中夺权,我还算什么当家主母,还打理什么内务。”
见母亲一把年纪还做出这副小女儿哀怨的痴态,李芙只觉太阳穴处猎猎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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