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拉倾身向前,他的灵视不受控制,随着剑身所铭记的一段段纪事流眄曳动,像一个身不由己的巫师。他的手指紧紧掐住剑身断裂的那道嶙岖缝口,意识出走。光影绰约之间,他看到自己,就是持剑自弒的那个祭师──
“击我以雷霆,
杀我以星光,
猎我以火剑,
因为汝──索罗雅思特──终将无止境地解1体而复生
于执念之间,于空无之内,于狂飞的焰雪尸骸之上??”
发生于语言之道之前,上帝的疯狂、白盲运转并不是时间性的。它并没有在时间中发生──因为,如果时间的概念已然成立,那末我们也可以预设,这个上帝已经从自身精神失常的转轮中挣脱开来,得到解脱??】
“飘泊者”的停泊场所,是在五度空间的蛋白色原点,同时并存着线性流变的时间序列,与共时性的永恒性。在那里,星舰细长流畅的船体宁静地搁浅着,彷佛一只伺机而动的沉睡生化兽。
主控室的导航系统正熟练地自动运转着。就在它的下方,是占地一整个舱室的实验室。此时,它的能量流动模式高度集中于右上方、悬浮在半空中的仪器:一根晶莹烁亮的巨大电磁导管。集结在导管周边的各色精细仪器,也热烈地忙碌工作,记载着数字与指令。
语音系统的操作程序,自动报出数据数据:“电压维持在十的八点二次方;伏特气压由十的负二次方开始,以每秒对数三的速率降到极低点;温度保持在恒定的摄氏零下297度??”
站立在旁边、神色互异的两个人,正以不同的眼光打量着电磁管内的物质能量』互换程序。
卢西弗向来倨傲淘气的神态,像是被母神黑洞』吃个精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疑窦与惊异的表情。他望向利奥拉,不由自主地举起食指,略带迷惘地摩擦嘴角。
“喂,你真的把那个东西的生魂』抽取出来啦!可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吗?”
利奥拉其实并不真正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就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涉水者,潜入难以逆料的异态空间,在无法以时间估算的当下,那把断剑的生体念讯让他同时化身为历史时空的种种角色??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转折,自己就进入了那个残余物的体内』,挖出了类似于脊髓液或灵念的块体──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那个东西进入他的内里,化为一道灿烂夺目、但又痛意凛然的指令。在那个不得不做选择的关口,答案是注定的:他不可能抹煞这道几乎等同于心痛至爱的悬念。
他双手支颐,斜倚在一张深银灰色的光子躺铺上,全身上下还处于极顶交融的后遗波动。只觉得被掀开皮层、内脏、血脉,彻底地碎爆、粉化,又神奇地重构成现在的自身,带着过度欢愉的事后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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