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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同时接纳每一个生命体、每一枚爱欲纹路的当下,扼杀掉可能是自己唯一想要保留的刺青。

──刺青的名字是西鞑纳,我唯一爱上的有机生命体,也是我唯一辜负过的故事。就在间不容发的剎那,爱意流失如光爆,无中生有地浮起、轰炸、尸解??

然后,一片漆黑如太阳黑子的蠹虫爬满她的生体记忆槽。当时,我正流连于苛刻的任性与忿恼。

就这样,掉头不顾的代价就是,再也看不到那个原先你本欲以出走来彰显其介意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你从她的领地出走,而是她从此、无以名状地出窍迷走。

再也没有“之后”。

──原本应该出现的版本是,西鞑纳的身体在锻制她称之为“时空门坎”的晶体的过程,卷入无端的次元乱流。

但是,备份的记忆库还在,还可能让她的一大部分回到新的复制体。

不过,不过??她的秘码持有者,也就是我,无法在记忆光磁谱被存持的有效日期内回到枷靼玛卫星,进行这项程序。因为?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出事了!那个因为不知所以的愚蠢缘由而关上感应力场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

这往事很不得了。卢西弗感到自己正在如是想着,几乎是无声地默念着自己的思考流痕。

懊丧到美丽而难堪的叙述,塞满他的感官。他的曲折耳道像是某种不知节制的生命系统,倾倒愈多的物质,反而制造出无以计量的孔穴窟洞。

他不太敢去揣想自己现在的表情,只知道源源不绝的第一人称告白,倾轧出他自己的、绝无仅有的饿坏冲动。

在此之前,他听过无数的故事。无论是因为时机的刚好、被迫进入,或者非得找个嘴皮子来耍给他玩,到头来,大抵都是一页页快速挤压、化为一颗白矮星份量的淤渣,悉数扫除出境。

至于故事的内容质地嘛,无论是由剥落的指甲随意搔刮出来的发红印子,或亦从骨子底处、义无反顾地挖掘出坟的颠沛死骸,效果上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曾经自嘲地比喻,那就像是把等级不同的香料涂抹于没有嗅觉的生物身上,还殷切冀望着对方分辨得出迷迭香与鼠尾草的细微殊异!

关于述说,关于触动,关于某些应该是不存在于他身上的哀矜怜爱,他早就以宿命的一笔勾消手法,随时准备精准而烦厌地执行。

不分由说,从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生命体,以堂突的激情或濒死的孤注一掷奉送到他耳中的故事,的确是无法不在事后扔掉的消耗型性1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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