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斯林拒绝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然而这分明是他长久梦魇的逼真复制,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只不过,这次,恐惧的对象轮到他自己而已──
他的身体一丝不挂,赤身裸体,上衣钮扣被一颗颗剪掉,敞开激动起伏的胸口。
颈部被套上一个巨大的不锈钢项圈。
他的整个身体被完全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双手双脚被扯向东南西北的四个方位,以坚韧的绳索牢牢绑住,固定在那四根仿佛用来穿刺魔鬼的桃花心木桩上。
绳索深深地陷入他的苍白肌肤,勒痕暴露在眼皮之下,异常扎眼,他甚至可以感到底下的血管遭受压迫的哀鸣。
难道这就是等待他的局面吗?
一时间,他真正感到后悔来到这里,一种发自内心的后悔涌上心头。
虽然说事前他并没有预设任何确定的状况,但这毕竟是过于残酷的开场。
维兹荷神色焦虑地聆听着立体映像仪传达的讯息。
透过远星传真通讯器的逼真映画效果,查洛的脸庞失去惯有的淡然从容,向来与宇宙万物无涉的隐士招牌整个卸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怪诞的关切与惊疑所组合成的无比动容。
“??没有人阻止得了柏斯林?雷加!他就像一只迫不及待往火焰里冲的蝴蝶,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如果到现在,你还是执意前往尼可欧,那只好顺从于你,因为我也没有好反对的理由。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尽量保全自己吧,孩子。你实在不适合扮演为爱牺牲的角色呀。”
他自嘲地苦笑几声。
真不愧是查洛,共感念力还是那般精准,一语道破他的隐晦渴望。
不过──很快,他又酸酸地笑起来。
“唉,这角色还轮不到我担纲呢。”
维兹荷在心底悄悄地自言自语,突而感到某种幽幽的领悟:查洛的能力与特质,在某方面不就是柏斯林的翻版?那种看似冷感的压抑情怀,连安慰方式都是同样地疏离,但是又那么贴切。
他悚然一惊,难道,自己对柏斯林的爱意竟是某种自我合理化的转换,为的就是要摆脱对父亲长久以来的不舍与依恋?
他愣在那个想法好一会儿,终于不情愿地甩甩头,拒绝继续推敲下去。
天晓得,从小他最怕的就是分析自己的心理暗流。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那种一句话就钉死他的欲望核心的家伙怦然心动、不可自拔吗?
珊枷推门进来的声音将维兹荷带回现状。他不由得对眼前的男孩微笑──的确,这场戏的主角并不是他自己。
珊枷的表情是近乎快悦的期待。
“可以出发了!”
那群藦羯星族的特种生化士兵以不相称的轻盈步伐走进来,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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