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吃酒回来,见过母亲,恰见妹妹也在,便笑问:“听说宝兄弟挨打过后,誓要做些正经有意义的事儿了?”
刚好宝钗觉得有必要叮嘱她哥两句,便说道:“可不是?别说我没提醒哥哥,你以后少找他去外面厮混。”
“切!”
薛蟠听了,夷然不屑地一撇嘴,带着几分轻蔑的语气说道:
“瞧妹妹说得,像是真事儿,就他那喜欢招风惹草的性子,与我一样不喜读书,还说什么正经有意义的事,打死我也不信,八成是为了骗姨父。”
“你不要胡说。”薛姨妈忙喝道,“谁喜欢招风惹草?谁与你一样?”
“我怎么胡说了?”
薛蟠本心直口快,被母亲呵斥,当即把脖子一犟,咕噜咕噜就是一顿大侃。
“宝玉不喜读书人尽皆知,又不是我瞎编的。至于招风惹草,且不说怡红院,他与琪官的事儿我们都知道,还与人家互送定情物呢。我与琪官见了十几次,却不见人家送东西给我,为何只与宝玉亲热?”
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宝钗思维何等敏捷?听哥哥提及琪官,让她不禁想起袭人要说却被宝玉拦住那一茬儿。
于是当着母亲的面,问道:“哥哥,这次宝玉挨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琪官儿,这事儿莫不是你说出来的吧?”
“我可没有。”薛蟠笃定地回道,“妹妹可别为了宝玉冤枉哥哥。”
“无论你说了没有,事情已经过去。”宝钗也不想校正,只是有心提醒,“我只劝你从今往后少在外头胡闹,更不要动不动拉着宝玉出去喝酒、唱曲儿。如今他要管理大观园,开罪不少人,若再生出什么岔子,或整天干些没头没脑的事儿,不仅他自己,还有老太太、姨妈、姨父都没脸。”
薛蟠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就他还要管理大观园?这事儿确实够新鲜的,我现在就去问问,看他能忍受得住喝酒唱曲儿的诱惑不?若能,我改姓贾不姓薛。”
说罢扭头就走。
宝钗忙抢先一步拦住。
“哥哥这时候真不能去,宝玉挨完打才不久,你在外头胡闹够了,刚一回来就去找他,你是什么性儿,外人明着不敢说,可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薛蟠听着不对味儿,当即呛声道:“妹妹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我把宝玉带坏了?”
随即“哦”了一声,接着又道:“妹妹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妈妈说你这金锁需玉才可配,宝玉恰有那劳什子,你便留心了,这会儿怕我把他带坏了是不是?哼,他若自己行得正,任何人也带不坏他。”
说完,扬长而去。
气得宝钗潸然落泪,又怕她母亲看见心里不安,便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想着什么金玉姻缘,又想着宝玉梦中说的那一席话,更是觉得委屈非常。
……
薛蟠一路上很不服气。
在他眼里,宝玉除了诗词歌赋方面略强过他,其它还不是与他一路货色?
请喝酒唱曲儿指定比兔子跑得还快,妹妹居然担心我把他带坏了?
外面很多人还说自打来到贾府,是贾府公子哥儿把我带坏十倍呢。
薛蟠每次总找焙茗捎话。
然而,这次焙茗听说又要找宝玉出去喝酒唱曲儿,说什么也不干。
这几天他可太谨慎了。
一来,自己有把柄被宝玉抓着,一不听话,宝玉就提什么东府小书房。
二者,宝玉这几天时不时地将开恩放人挂在嘴边,甭提让他有多郁闷。
原先他知道宝玉性子好,有些事儿甚至不提前禀告一声都敢自作主张,哪怕帮着薛蟠来骗宝玉,可如今绝逼不敢了。
别说骗,就是捎话,他都要斟酌再三是什么话,合适与否,否则免谈。
所以焙茗当即拒绝,摆手送客。
“薛大爷要请二爷自己去请,以后这种事儿请不要来找我。”
薛蟠两眼一瞪:“你是他身边第一小厮,我不找你传话找谁?”
焙茗掷地有声地道:“以后传话必须分事儿,像喝酒唱曲儿这样没正经的事儿,还请薛大爷不要连累我。”
这话听着可让薛蟠更不开心了,适才妹妹劝他几句倒也罢,连焙茗都是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就差说有多远你滚多远。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