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回来,本想在贾琏面前炫耀,可记着宝玉的提醒,也就忍住作罢。
只是私下里与平儿说了。
又叮嘱平儿不要告诉贾琏,怕节外生枝是一方面,更怕贾琏见了钱心里痒痒。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如此一来,凤姐对宝玉更加信任了。
假若果真如她所想,那贾府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她肩上的担子也轻好多。
如今她膝下只有一个巧姐,还想将身子调养好生个大胖娃娃呢。
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家庭,儿子与女儿的地位显然不啻天渊。
“母以子贵”当然是她希望看到的,嫡生与庶出之别又不言而喻。
平儿与她一向亲密,平时无话不说,自然明白她的心事儿。
只是眼下的情形未免让平儿担忧。
那两个夫妻不睦,心中对彼此都压抑着巨大的怨气,看不到任何缓解的迹象。
……
时间倏忽而过。
到了初六,便是倪二与二姐、湘莲与三姐成亲的良辰吉日。
此前,使人看房子,打首饰,给二姐三姐置买妆奁,及新房中各种应用床帐等,都是由宝玉出钱承担。
湘莲与倪二只负责购买落实。
但这笔不菲的开销两人都心中有数。
他们对宝玉的感激之情自不必说。
宝玉犹如再生父母般的大恩大德,于他们而言,铭记于心只是最基本的了。
为他们所买的房子都不大,只不过七八间,为二姐三姐还各买了一个小丫头服侍。
房子就在精武飞龙一二里远处。
倪二在东头,湘莲在西头,两家也就隔着三四里路,日后串门儿方便。
虽然在尤老娘的心目中,倪二与湘莲都是穷女婿,但毕竟这是宝玉所保。
且尤老娘得知两个女婿都维护女儿,尤其倪二还险些因二姐吃官司。
如今虽然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倒也十分齐备,算是称了她心愿。
两个女儿嫁出去了。
还是同一天,可谓双喜临门。
无论女儿还是女婿,又说了成亲之后便将她接过去一同居住,不用担心一个人老来无依,晚年生活有了保障。
前后一想,尤老娘还有什么话说?
初六当日一早,两乘大轿便将二姐三姐抬到各自的新房里。
各色香烛纸马,并铺盖以及酒菜等,早已预备得十分妥当。
两对儿夫妻都焕然一新,拜过天地,焚过纸马,就这样成了。
当日,贾珍一如从前,仿佛世间一切的变换都与他无关。
贾蓉倒是破例出去露了一次面儿。
两位姨娘的喜酒他答应宝玉要去喝,在贾蔷的陪同下没有失信。
喝酒时的心情虽然有点儿复杂难受,但他还是送上自己的祝福。
尤氏当然也去了,而且与宝玉一道。
去的途中她就对宝玉感激再三,两个妹妹终于嫁人,老娘也算有了依靠。
于她而言,终于摆脱三个“拖油瓶”了。
贾琏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
两对儿夫妻,四个人,他都没有什么交情,找不到去喝喜酒的理由。
即便有,他也不会去。
看着自己惦记的女人嫁给别人,他很难想象自己去了会是什么心情。
凤姐走来,调笑道:“哟,今日二姐三姐大婚,你心疼了?”
贾琏只顾埋头喝酒不搭理。
凤姐又笑道:“猫儿偷食还在乎那食有主没主吗?嫁人了你又不是不喜欢?”
贾琏又闷一口酒,依然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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