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飖身着艳丽红裙,立于格兰湖之畔,裙摆迎风飞舞,远远望去,那袭红裙像茫茫雪域上一簇跳动的火苗。
她久久凝视着冰封的格兰湖,双眸如星,透过其面罩下依然清亮的眸光,依稀可见眼底深凝的浩荡恨意。
心灵无垢,但经不住岁月留痕,自从被人强行带离五氏盟元少院后,好几拨陌生强者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不遗余力的揭秘与劝导,终于夺走了她的烂漫花季,却把深仇大恨植入她的心田。
两个多月以来,除了闭门修炼,她别无所事,一旦得闲,便深陷于仇恨之中难以自拔,并孤独的以灵魂直面一个从未见识过的罪恶世界。
经历了两过多月的肉体与灵魂的双重封闭之后,今天她第一次离开风氏族落。
多年以前,风飖尚未进入元稚院接受启蒙,那时的她,有一次随风凌偶然经过格兰湖畔。
望着一湖清水,深藏的记忆瞬间浮现,那片刻间的震撼令她永生难忘。
记忆中的她,居然生于水,且为一湖清水所养育!
风飖也分不清此行的目的是否与湖水有关,许是天意使然吧,抑或为了解答哲学三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可惜,冰封的格兰湖没能给她提供触景生情的契机。
不远处,一位短发劲装的中年人凝立于树下,以沉静的目光默默注视着风飖。
那是一个女人,年近四十,却生得浓眉大眼,膀阔腰圆,在一袭灰色紧身厚袍的映衬下,竟透着男人般的英武气概。
她是众多外来强者中,唯一让风飖发自内心尊敬的人,这名跟班似的强者可不是洛菲城随便哪个角落都能找到的阿猫阿狗,而是一位世间罕见的巅峰元宰。
“主上,该回去了。”雪树下,中年女人轻声提醒道。
任寒风送走无声的叹息,风飖眸光流转,一股摄人心魂的王者之气从中挥洒而出。
在她即将转身的那一刻,灵动的眸光与身形一道骤然凝住。
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而又异常熟悉的气味留住了她的脚步。
“火旭哥哥!”风飖动情的喃喃道。
面色一凛,那名中年女人犹豫再三,这才温声劝道:“世上谁有资格做主上的哥哥?尽是些凡夫俗子,无足轻重!恳请主上以神圣的信仰为念,超尘脱俗,切勿自降身份。”
风飖恍若未闻,眸光变得柔和而又忧郁。
穷尽目力,望着远处雪地上的三点人影,当两点小影猛然荡起,败絮般疾速飘向两个方向时,她焦急的回首,以孩子般的口吻央求道:
“那边有我的故人,事态紧急,我必须赶过去,否则,我将留下一辈子的愧疚!裴姨,只此一回,从今往后,我一定听从您的教导,超尘脱俗,莫管闲事!”
“主上!”短发中年女子惶恐至极,连忙礼道:“还望主上直呼在下的本名——裴都,哪怕将在下唤作‘裴护法’也好,可这声‘姨’,在下万死不敢当啊!”
“裴护法,救人要紧啊!”风飖急得跺脚道。
“唉,冤孽!”本名叫裴都的中年女人轻叹一声,无奈的飞身凌空,挥手卷起风飖。
她并未腾出能量光团,此番飞身更像是元士的飞纵,只是这一纵,速度奇快,距离甚远。
两人十息之内便已抵达事发现场。
中年女人挥出一股绵厚能量,推送风飖掠向格兰湖畔,她自己则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瞬身至一座低矮的雪山上,凝立于雪山之巅,默默关注着风飖的动向。
若有危险,中年女人显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涉底下发生的一切。
火芙趴在湖冰上,仰视空中,脑袋随头顶上快速移动的人影而不停扭动,看清那副面罩绷出的面部轮廓后,她喜出望外的道:
“风飖,火旭埋在雪堆里,快去救他!”
“你没事吧?”滑翔中的风飖问道。
“刚服下疗伤药,缓得过气来,死不了。”火芙答道。
那股绵厚能量散去之时,风飖刚好抵达湖畔。
她稳稳落在雪地上,盯着铁虎的背影,眸中泛起决绝的杀意。
要想搭救火旭,必须先杀此人!
“愚蠢的小子,死透了吧?哈哈哈······谁叫你骨头痒招惹爷爷,爷爷一个即将背锅的人,今日便酣畅淋漓的爽一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脚将你的尸骸轰成烂泥!哈哈哈······”
铁虎面目狰狞,狂笑不止,叫骂不休,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淌着极度亢奋的意味。
一边笑一边骂,铁虎不紧不慢走向那堆如丘的积雪,忽闻身后传来人语声,回首一瞥,见一位蒙面女子从容落在离他约三十丈远的地方,星目如电。
风云的次女风飖?铁虎使劲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死丫头,凑什么热闹!就算你不怕死,也该想想你那个没用的父亲呀,你如此鲁莽,是嫌你爹的闷葫芦捂得不够严,尾巴夹得不够紧?”铁虎一脸困惑的道。
“你是将死之人,死人不会说话。”风飖寒声道。
“天啦!”铁虎举手望天,他不再亢奋,亦无愤怒,此刻充盈于内心的滋味,唯剩沮丧。
他好歹也是个三星元师,却连几个毛小子毛丫头都镇不住,尊严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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