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天班。
机修厂的那个大喇叭照常播放着“工人同志有力量”。
以往，总是有很多工人会附和着旋律，要么高声歌唱，要么低音和声。
但是今天，整个厂里面，弥漫着一股垂头丧气的气氛。
就昨天，整个机修厂的人都知道要让小壮贡献自己了，那时候，整个厂里面，到处都是粗犷的歌声。
今天跟昨天，那是真正的鲜明的对比。
陈卫国照常的进了采购二科的大办公室，来到自己的办公桌，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拿起一份旧报纸，开始打发班时间。
“开会，开会。”
张有德从外面进来，没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大办公室，拍了拍巴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陈卫东也不例外，把头从报纸里面抬起来，看向张有德。
“厂里有新任务，要求咱们采购二科尽全力采购一头大肥猪回来。”
张有德没说别的，直接把今天得到的任务给采购二科的所有采购员说了。
他话音刚落，大办公室里面就是一片哀怨声。
“主任，厂里这是不切实际乱发命令啊，这是一头大肥猪啊，把我们卖了，也采购不到的啊！”
“就是啊，科长，这年头什么行情，您也知道，每个月的任务完成，那都是废老鼻子劲了。”
“科长，要不您跟厂领导说说，换个任务。”
“主任，换成鱼，我保管现在就能给弄来百八十斤的。”
大办公室里面的采购员，基本都在开口抱怨。
采购二科，总共就十一个采购员。
这一个月，定下的任务，就是三百三十斤的采购量。
这往常能采购来的猪肉，一直都是稳定在二十到三十斤的。
剩下的缺额，都是用各种家禽和部分野货还有鱼，蛋之类的抵消了的。
“叫什么苦？我也跟厂长他们说了我们的困难。”
“但是，现在是厂里有需要的时候，正是我们采购二科显本事的时候。”
“厂里说了，这一次，谁要是能采购回来一头整猪的，直接给提干。”
张有德说了奖励。
这下子，在场的采购员都不说话了。
采购二科就张有德这么一个科长是干部，其他的都是业务员和干事，这提干，除非是转岗，否则一辈子都这样了。
现在厂里开了这么一个口子，可不是很多人都心动了么。
不过，也有采购员不断的摇头。
毕竟，这一头整猪的任务量，实在是太大了。
甚至，这猪采购到了，运回来，都是一个问题的。
这要是遇到稽查了，那可真要是倾家荡产了的。
张有德见到采购员们兴致突然间又下去了，知道下的药还不够猛，继续说道：“厂里不仅给提干，还给解决副科长的职务。”
这年头，工资待遇是工资待遇，职务是职务，这是分开的。
所以，高待遇低职务的情况很常见。
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这能直接给到副科长的职务，不管是哪个科室的副科长，那也是副科长。
那也是管人的。
马就有采购员问了：“科长，能成为咱们采购二科的副科长不？”
“你傻啊，都副科了，还来二科干什么，这每个月的任务，难道副科了，就能不完成了？”
马就有人接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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