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稷下学宫的一处偏殿,颜路正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殿内两名老者对立而坐,此二人乃是荀夫子以及当代的鬼谷子。
“你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不枉你当年前去寻找北冥子帮他寻得《易经》完善自身。”鬼谷子轻捏胡须对着荀夫子说道。
“顽劣之徒罢了,他的路还长。”荀子说道。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路要走,我很好奇,你这位弟子所选择的路是什么?”鬼谷子好奇的问道。
要想成为宗师,首先的一步便是有着自己的道,这个道也可以说是路,乃是自己选择的未来,唯有确定了心中的道,明确了脚下的路,才能踏出进入宗师的关键一步,高台上的子游和公孙白都是差了这一步。
两人心中对于道和路都还未明确。
“你也会有好奇的时候?”荀子仿佛看到了稀奇的事情。
“当然,当年大局已定时,他这个变数出现了,原本定下的大局瞬间紊乱,如果不是你率先救走了他,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东皇太一手中的傀儡。”鬼谷子说道。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下大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动,你们所定下的大势不过你们所见之小势罢了,妄想以小势代替大势,你觉得可行吗?”荀子悠悠的说道。
鬼谷子听完荀子的话只是淡淡的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第一场,儒家子游胜出。”负责辩论之事的人高喊道。
公孙龙示意公孙白继续。
“不知道阁下接下来想辩论什么?”公孙白看着子游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子游。
“我已经选择了一场,这第二场的辩论,便由阁下选择如何?”子游说道。
公孙白看着子游,一时间脸色逐渐阴晴不定,众人也都沉默下来等着公孙白,逐渐的公孙白眼神逐渐坚定。
“不如我们便以这天下为题辩论一番如何?”
天下二字一出,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动了起来,不是因为论题的新鲜,而是天下过于宏大,无论是先贤还是如今的各家巨擘,所钻研的都不过是天下之下的一物而已。
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被乌云所笼罩,闷沉的雷声逐渐响起,大殿内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
“可以,不知公孙兄台想要如何辩论?”子游也难得认真了起来,公孙白眼中的那一抹火热不得不让他认真起来。
“身在天下之中,又怎敢谈天说地,我曾在外游历五年,脚步遍布七国,这一路上我见到了很多,学到了很多,但心中的不解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我想问阁下如何看待此天下大势?”公孙白的眼中迸发出了一个精光,直勾勾的盯着子游。
这五年,随着他逐渐走在七国的国土之上,他曾经幻想着的美梦便逐渐破碎,从一个理想家变成了一个现实家。
他所看到的不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常年的战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多少人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无数的百姓赖以为生的土地变成焦土,多少青年被迫上了战场惨死,留下年迈的父母以泪洗面,断绝了今后生活的希望。
一些更为严重的地方,他看到了百姓易子而食,一个村庄之内只有一些年迈的老人在田中耕作,只为了一日能吃上些许吃食,他见到过老人在田中耕作手中的锄头落下之后,便再也没有挥起,他见过一些官员整日奢靡度日,国君沉迷虚妄之中,丝毫不顾及下层百姓的死活,甚至以百姓姓名为娱乐。
越是接触现实,他心中越是惊骇,他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但是他却又无力至极,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像是一个婴儿在看待一座无可逾越的高山一般,他也曾为之努力过,但最终被现实击败,所以他回到了公孙家,想要借名家之手来做些什么,但他发现依旧对这世界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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