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云澜离去后,谢姮在床边坐了许久。
她告诉荀岳让云澜过来,本想询问些什么,却临时起意,做了个试探。
可到最后,最难过的那个人是她。
谢姮的试探,让她知道了云澜的真实身份。
只有他,在吃这道茶点时,手上会有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动作。
也只有他,愿意混着茶香去吃那道糕点,那样的两个味道融在一起,品茗不再是品茗,糕香也不再是糕香。
“原来,他真的没死……”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世家贵公子,如今竟做了太监。
谢姮无法想象,他究竟曾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他不仅仅是改换了容颜,竟连个头都矮了许多,也难怪旁人都认不出来。
“娘娘,您答应了云首领要珍重的。”眼见着谢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予琴十分担心。
“我……我这就休息。”深深呼了一口气,谢姮的声音稍有些哽咽。
但她并未哭出来,而是由着予琴扶她躺下,闭上眼睛。
“予琴,本宫要快些好起来。”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
“你这丫头,还要在我这里赖多久?京都里偌大的府邸,就不要啦?”
湖水之边的木椅上,乾安老王爷看向一旁的安阳,颇为嫌弃。
打从她来了之后,乾安老王爷就再也没钓上过一条鱼。
“祖父,这算起来,咱们祖孙俩都多久没见了?您怎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呢?”向着水里扔了块石头,安阳有些不满。
“人家钓鱼,你往水里扔石头,我到现在才嫌弃你,已经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了!”老王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且与我说说,到底是躲谁呢?”从前安阳也会来此探望,但只是小住几日便会离去。
可这次住了许久,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有时,她坐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什么,只一味地发呆。
“我可是您的孙女,有谁能值得我躲?”话虽如此说,安阳的目光不自觉偏向一旁。
这显然就是在说谎。
“让我猜一猜。”捋顺着保养极好的胡须,乾安老王爷笑着开口,“纪家的儿郎养得不错,他们家的老四虽比你小不少,却也还算配得上你。”
安阳瞪起眼来。
她来到这里之后,只说是想他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提过。
而老王爷对她素来放养,她不说,他便也不问,今日却忽然提起。
“别以为你祖父成天在这深山之中,就什么都不知道,安阳,你该回去了,就算你放不下过去,有些事还是要面对。”
指着另一边备好的马匹与包袱,老王爷开口撵人。..
“你从南边的山头翻出去,就能到达黔南境内,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这便走一趟吧,我也将要出行,你不要打扰我与你祖母说话。”
“爷爷,您要去哪儿?”这些年,极少有什么事情,会让老王爷舍得从此处离开。
直觉告诉安阳,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听到她问,老王爷却并未回答,只抬起头来,看向晴朗无云的天,“安阳,你看这天,要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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