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不终朝,飘风不终日。
李宏庆顺利离城,坐上了停在城外的一辆马车,向北而去。
秦义跃上城墙,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至于奉天暗子这件事,无论是江无疾还是李宏庆,都将闭口不谈。
秦义就是一个脱离奉天司来杀李宏庆的人。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打不过钱虎,那秦义就不是二五仔,因为他在这件事上的确没考虑过出手……
指点已经算是出格。
至于接李宏庆的人为什么不能进城,江无疾想不通。
另外,奉天暗子为什么要选择他,也想不通。
什么心怀天下这种理由太扯蛋。
不如闲云野鹤,不如明月清风。
……
“嫂嫂……”
回到客栈,江无疾眼前一黑,直接栽进了嫂嫂的怀里。
不管在外面表现的有多么潇洒,身上的伤都不会因此减轻。
江无疾的极限,就是坚持到嫂嫂面前,然后开始脑电波。
只是面对重伤的江无疾,梨花带雨的嫂嫂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修士这种稀有动物,连大夫都难以诊治,更何况她这个只会磨豆腐的弱女子?
就在嫂嫂彷徨之际,一纸折扇出现在眼前。
白色的扇面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风流倜傥!
……
翌日,清晨。
一群衙役在昨晚那条街周围设下重重关卡。
一具具尸首被拉出城外焚烧,知情人闭口不言,不知情人不敢言。
青州城很大,有州牧府、巡检司、教坊司、城门卫、市井监……
但青州城又很小,小到昨夜一个官吏兵卒都没看见……
云海沉浮,波澜壮阔。
天光倾泻,洒在金碧辉煌的天圣城。
御书房。
身披龙袍的大黎皇帝负手而立,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山水画。
一国之君,奉天承运。
庄严之威,不容侵犯。
不多时,一名太监迈着小碎步走进来。
“圣上,李宏庆离城了。”
大黎皇帝没有任何动静,仍静静站在那。
良久。
威严之声响起。
“青州解元是凤鸣县人?”
“回禀圣上,是,青州解元姓江,名无疾,年十九,父母已故,兄长死于恶疾,家中还有一位嫂嫂。”
“青州州牧空缺,就让永德安排吧。”
大黎皇帝口中的永德,便是纠缠叶清寒的三皇子。
白脸粉腮的太监先是“喏”了一声,但接着又说道:“圣上,永安公主……”
早在半个时辰前,永安公主便已经在御书房外求见。
“她倒是敏锐。”
“是啊永安公主虽为女儿身,但德才兼备,慧眼如炬,不输各位皇子……”
大黎皇帝转身,看着躬身屈膝的太监。
平静的注视却让这太监直冒冷汗,甚至身体都控制不住发抖。
“你……”
大黎皇帝淡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站在永安那边的?”
没等太监上演哭喊求饶的戏码,大黎皇帝便拂袖道:“让她进来吧。”
“喏!”太监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去。
太监走后,大黎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那副山水画上。
画的虽是山水,但画中的浩荡之意令人不由神往惊叹,仿佛这并不是一幅画,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一望无际。
与此同时,凤鸣山脉。
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绿草之上。
书院二先生郑秋恒从车上下来,用力呼吸这山林间清新的空气。
这时,还在整理东西的马夫突然笑似非笑的说道:“先生,都闻了十五年了,还没闻够吗?”
“唉?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生了十斤反骨?”二先生皱眉呵斥。
“不敢不敢……”马夫讪笑,连忙抱着行礼朝不远处的两层竹楼小跑而去。
忽然,深林群鸟惊飞。
紧接着,一阵飓风翻越群山峻岭,重重砸在了这方平地之上!
“呼呼呼——”
二先生满头的白发在风中乱舞。
草屑飞扬,升入半空。
风过,这片草地深深矮了一截。
若仔细看,这些正在茁壮成长的小草,皆被拦腰斩断……
二先生默默拿掉贴在脸上的草屑。
“都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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