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大陆,四方镇南部的一座普通民宅里。
君澜被人一脚踹倒,手掌撑在地面上,尖利的碎瓷片几乎将掌心扎成对穿。
她忍疼将碎瓷片拔出,顾不得满手的血,扑过去抱住面前妇人的腿。
“娘,我求求您了,求您别把女儿嫁给那个傻子好不好,女儿不想嫁给一个傻子啊!”
就在刚才,娘突然告诉她,说将她嫁给了李老爷家的那个傻儿子,让她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花嫁……婚姻大事,她却在花轿都抬到家门口了,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多么可笑的事情!
血弄脏了妇人的衣裙,妇人大怒,手中的木棍雨点般落下,边打边骂。
“傻子怎么了?傻子不也是男人吗!”
“我把话撂这儿,你的聘礼,我已经拿去给你姐姐莲心买首饰了,今天这花轿,你乖乖上最好,你要是敢不听话……老娘就是绑,也要将你绑起来塞进花轿里面!”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推门而入,头上的步摇金光灿灿,耳朵上挂着的红宝石耳坠更是熠熠生辉。
正是君澜的姐姐,君莲心。
君澜扭头,盯着着君莲心发髻上崭新的首饰,想着妇人刚才说的话,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抓住妇人又要打在她身上的棍子,悲愤地喊道:
“娘!我和姐姐都是您的女儿,可您的心里眼里却只有姐姐一个,您太偏心了,我不服!”
娘把她嫁给一个傻子不说,还用她的聘礼给姐姐买首饰……天底下哪有这样偏心的娘!
君澜的内心涌起巨大的悲愤,浑身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刺痛。
她两眼泛红,不甘心地瞪着妇人。
君莲心本来在旁边看好戏,闻言,她扶了下头上的金步摇,噗呲笑道:“娘偏心不是很正常吗,因为我才是娘的亲生女儿呀,至于你……哼,一个不知道爹娘是谁的野种而已。”
君澜:???
什么意思?
君澜有些懵,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妇人。
“娘,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不是您亲生的?”
妇人没想到会捅出这茬子事,那双透着凉薄气息的吊梢眼一斜,瞪向君莲心:“莲心!”
君莲心却没有说漏嘴的惊慌,满不在乎地撇嘴道:
“娘,你瞪我干嘛呀,这事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说小野种生了副好皮相,养着她,长大后能卖个好价钱给我做嫁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君澜一张小脸唰地就白了。
难怪在这个家里面她不受欢迎!
原来她根本不就是这个家里面的人!
她叫了十六年的娘,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能卖钱的小野种来养,她跟猪圈里面的那些家畜又有什么区别!
泪水哄涌而出,君澜身形踉跄,巨大的打击冲击下,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随即想到什么,她忙又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妇人的衣角,急切地问道:“那我娘呢?我的亲娘是谁?她在哪里?”
眼见瞒不住了,妇人索性也不再隐瞒,冷着脸对她道:
“我怎么知道你娘是谁,当初你那死娘跪着求我照顾你,说的多好听啊,说什么她过个三五天就来接你走……”
“结果可倒好,别说三五天了,十五年都过去了,也不见你那死娘来接你走!”
“更可气的是,你那死娘临走前给我们一块石头,说那石头能换多少多少钱,结果我拿到街上一问,狗屁,白送都没人要!”
石头?
君澜蹙眉,忙将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小物件掏出来看。
那是一块鹅卵形小石,比指甲盖略大一些,中间有个小圆孔,穿了一根红绳。
君澜从记事起,脖子上就挂着这样一块小石头,妇人说这是她的命石,让她一直戴着,不能取下来。
……原来其中另有深意!
君澜捧着那块贴身佩戴了十几年的小石头,双目发怔。
妇人则看见那块破石头就来气,满嘴的尖酸刻薄张口就出。
“我们家养你这么多年,你也不能白吃不喝不是?你的聘礼,就算是抵了你这些年的口粮钱了。”
“行了,你赶紧走吧,花轿还在外面等着呢。”
妇人说完,一脸的不耐烦,拽起君澜就要往外推。
“等一下。”君莲心忽然道,她朝君澜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阴笑,然后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片,抬手就在君澜脸颊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啊——!”
刺疼袭来,君澜发出一声惨叫。
妇人也吓一跳,皱眉呵斥闺女:“莲心,你干什么!”
“娘,这小狐狸精一张脸生得这么好看,她男人又是个傻子,万一她以后耐不住寂寞,跑出去外面勾搭野汉子,闯出祸来,李家还不得怪罪到我们头上来啊。”
妇人一听,觉得有理:“那就再划几道。”抬手摁住君澜不让动,又催促闺女,“莲心,快点划啊,多划几道!”
君莲心求之不得!
她早就看君澜这张脸不爽了!
一个小野种,竟然生了这样一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凭什么!
她狞笑着走向君澜。
只是眨眼间,君澜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便横七竖八地多了五六道血口子。
君澜尖声嘶叫,拼命挣扎,绝望之下竟然迸发出一股巨力,猛地推开妇人。
妇人措不及防之下被推了一个踉跄,手掌磕在桌角上,蹭破了指甲盖大的一小块儿皮,她顿时暴跳如雷,抓起张椅子就朝君澜头上砸去。
砰——
那么结实的一张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君澜身子一软,哐当倒地。
妇人愣了下,忙上前,试试鼻息见还有气,她立马就又是一脚踹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
“晕了也好,这样才老实!莲心,去打盆水,把她脸上的血擦洗一下。”
母女二人一通忙,将君澜重新收拾干净,盖上盖头,又用麻绳把手脚都捆结实了,这才横着往外抬。
李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见一身红嫁衣的新娘子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被家里人抬出来的,倒也没有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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