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是轻松的,就好像寻常的调侃一般。
然而一个晚辈,当众调侃一个年龄能做自己爹的长辈,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很不敬了,更何况齐鸣那话音中暗含的讥讽,就差没把“狗急跳墙穷疯了迫不及待想要翻身”这样的话,直接砸在白老爷子的脸面上。
这样赤果果的当面羞辱,白老爷子能忍,白启山却忍不了,他当即冷笑着回击。
“不过就是一句正常的交谈而言,怎么就跟不劳而获扯上关系了?你方才不也说了嘛,巫家家主和善大度,值此各家争战之际,还特意跑过来为我白家送祝福,面对巫家家主一番巴巴送到跟前的热情和好意,我白家总不至于冷脸拒绝吧,那也太知好歹了,你说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就清楚地将事情真相剖析给众人看:
首先,白老爷子那句“承巫家主吉言”,完全是顺着巫仑的话往下说的,这是教养问题,并无其他的意思,请不要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过度解读了;
其次,白启山多次强调巫仑和善大度,在此时各家争战之际,还特意巴巴地跑过来为白家送祝福,实在是太诚心太热情了。
可是会有真心为死敌送祝福的人吗?
当然没有!
即便是有,那也一定都是装出来的,是虚伪的表现。
跟刚才齐鸣恨不能将“狗急跳墙穷疯了迫不及待想要翻身”砸在白老爷子的脸面上一样,此时此刻,白启山也就差没将巫仑推到台上面,然后再敲锣打鼓地告诉众人,大家快过来看啊,这里有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狗咬了人,打狗不算什么本事,那就是只畜生,做人没必要跟一只畜生计较,要把狗主人拎出来揍一顿,那才叫解气。
白启山一番话说的浅显易懂,在场众人一听就咂摸出味来,于是再看向巫仑的目光中,就都带着些意味深长了。
那目光赫然在说:“看着那样光明磊落的一个人,结果也不过如此啊,说一套做一套,你巫仑就是个虚伪的伪君子。”
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没办法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更何况巫仑也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财神爷。
相反,巫家这些年迅速崛起,背地里没少使用阴损手段害人,铲除异己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巫家近几年的锋芒太盛了,为了不成为那个被铲除的异己,众人都把对巫家的不满藏起来,只敢在心里面悄悄咒骂巫家的跋扈和残暴。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带头率先揪住了巫仑的小辫子,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悄悄踩人痛脚的好机会。
巫仑偷鸡不成蚀把米,眨眼之间就成了大家暗中嘲讽的目标。
一想到从今天起,“伪君子”这个词将像烙铁一样刻在他的脸上,再也抹不掉了,巫仑就气得面色铁青,眼神锐利地瞪了眼齐鸣。
那一眼,满含着杀气和厌恶,都是这个蠢货笨嘴拙舌,没得让他成了众人嗤笑的对象。
他也不想想,刚才齐鸣一边大力夸他,一边使劲儿踩踏白老爷子,他当时心里面有多痛快,若不是白启山突然跳出来,他都打算回去后好好奖赏奖赏齐鸣的机智。
可是现在,因为齐鸣的机智,他在众人那里成了一个虚伪的伪君子,于是齐鸣的机智就不该奖赏了,而是该罚,狠狠的罚!
作为巫仑养的一条狗,齐鸣岂能感觉不到主人眼中蕴含的杀气,他打了个哆嗦,目光凶恶地瞪向白启山,恨不能生食白启山的血肉。
他好不容易才攀上巫仑这个实力雄厚的主人,以后还想靠着这个主人变强变大呢,可不想现在就被主人厌弃。
这个可恶的白启山,竟然跳出来坏他好事!
齐鸣一边在心中愤愤地咒骂白启山,一边绞尽脑汁,迅速思索补救之法。
刚好这时,他远远地看见有人正朝这边急速飞奔而来,那人他认识,是巫家派出去的,守在大选广场上那边,专门等候结果的,只等大选结果一出,立马第一时跑来通知他。
看对方跑的那样心急的样子,想必这次大选,巫家必定是夺了第一名的。
于是齐鸣的心中立马就有了主意,他望着白启山,阴阳怪气道:“白家主还真是能言善辩,在下愧不如啊,日后若有机会,在下必当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还望白家主能指教在下一番。”
正常情况下,白启山应该谦虚地接一句“不敢当”,然后齐鸣就会接住他这个话头,顺理成章地将话题转移开,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大选的问题上去。
嘴巴厉害有什么用,实力才能见真章。
只要巫家夺得大选第一名,白家子弟落选,或是不如巫家子弟,那么,不管是白老爷子妄想借着大选翻身的野心,还是白启山的一张利嘴,最终都只能沦落为笑谈。
所以,说到这里时,齐鸣故意停顿了一瞬,等白启山接话。
谁知白启山压根不按照套路出牌,他笑呵呵地应下道:“指教倒是没问题,不过登门就不必了,我们白家家风甚严,奸佞小人和邪祟猪狗,一律不得踏入白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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