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大受震撼!
她歪头打量着苗老儿,忽然觉得自家师父不该进医宗修医道,如此舌灿莲花之奇才,就该进佛宗修佛道啊。
佛门普度众生,向世人宣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靠得不就是三寸不烂之舌吗?
就像她家师父现在这样,不动一兵一卒,单单就只靠着一张嘴,就平息了一场极有可能会上演的大规模流血事件——打架嘛,就算她再怎么控制,也没办法确保冲上来打她的村民全都皮毛无损。
轻则磕破点儿油皮,重则骨头错位什么的,这些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毕竟,她又不是那种你对我回挥拳相向,我乖乖站着不动任由你打的圣母。
不过现在,因为她家师父的加入以及超常发挥,这些隐患好像马上就要全都被摆平了。
君澜一下子来了兴趣,她不跑,不说话,也不阻止苗老儿“普度众生”。
她就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围观,一心一意的当起了吃瓜群众。
对于自家小徒弟的想法,苗老儿一无所知,也无暇顾及。
他鼓动着两片嘴皮子,先是把自己老弱的一面展示出来,成功地让一群淳朴敦厚的村民产生羞愧之心后。
他立刻又马不停蹄地给村民们灌输什么叫“和为贵。”
“每个人生来一张嘴,既然我们都长了一张嘴,那我们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的权利,总不能说只允许你说话,就不允许我开口吧?那成什么了?那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个故事你们听过吗?没听过啊?没听过也不要紧,老夫讲给你们听。”
“这句话呢,是说当官的可以随便放火胡作非为,但是他们却不允许咱们老百姓点灯照明,就是一种压迫行为,你们也不喜欢受压迫对不对?”
傻瓜才会喜欢受压迫呢。
一群村民连连摇头。
苗老儿又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大家都是善良的老实人,也不会去压迫别人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他们才不像那些狗官一样欺负人。
一群村民纷纷摇头加摆手,动作整齐又划一,仿佛谁 不跟趟,谁就不善良了似得。
苗老儿对此非常满意,他继续道:“再者说了,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一言不合就动手,那是还没有进化的野人行为……”
在苗老儿前面八十八年的人生中,抛开他懵懂无知不记事的婴幼儿时期,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口若悬河过。
仿佛他前面几十年的沉默少语,就是为了把每天的话量都积攒下来,然后再集中在这一天倾倒出来。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效果非常好,眼看和解的目的就要达成了,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蓦地响起。
“老人家所言不无道理,但是也要看针对什么事情。”
那声音暗哑的很,还带着“滋滋”的杂音,像一个不知道用了几百年的老风箱。
听在耳中的感觉很不好。
当然,说出来的话也很不友好。
那声音落地的瞬间,君澜便立刻收起吃瓜群众的身份,然后挺直腰身,警惕地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听话听音,对方那一句“但是”的转折,分明是要将她家师父前面的努力全都摧毁掉。
……谁这么缺德啊,非要看见他们师徒二人和村民们打起来才开心吗?
君澜皱眉,视线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身影缓缓站起。
竟是先前那个被风吹掉帽子的老尼姑。
之前在院子外面,君澜和那老尼姑匆匆擦肩而过,没看清老尼姑的面相,只看见一道背影,以及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如今近距离一看,她这才发现,老尼姑是真的很老,脸上的褶子比她家师父脸上的还要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道又一道,爬满了整张脸,而且每一道褶痕还都很深。
一眼看过去,老尼姑的那张脸,就好像被无数根线条切过一般,给人一种诡异的割裂般。
说实话,这是一张让人看了后很容易夜里做噩梦的脸。
相貌都是爹娘给的,没办法做选择,君澜虽无心对老尼姑的脸存什么恶意,可乍一看到这样一张脸,她还是轻轻地倒抽了口气。
她这本能反应刚好落在老尼姑的眼里。
老尼姑那双眼尾几乎快要和鼻翼平衡的老眼中,迅速升起一抹狠戾。
世人果然都是可憎的!
她长得丑怎么了?她长得丑是她的错吗?爹娘给了她这样一张脸,她又能怎么办?她是能爬回娘胎里面重新再给自己塑一张脸,还是索性把这张脸皮剥掉不要?
都不能!
她只能顶着这样一张脸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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