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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如玄瞪着眼睛望过去。

屋内的光线虽然昏暗,但是比起外面大雾弥漫的情形还是要好太多,至少眼睛能够清晰视物。

从帘幕后面走出来的是个女子,一身朴素的蓝布衣裙,全身下无一样饰物,只有满头银丝面的一根木簪。

女子已了年纪,不再年轻,眼角有细密的皱纹,但是她脸型的弧度优美,五官也很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可以看得出,女子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即便是现在,哪怕女子满头白发,眼角细纹横生,身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韵味,依旧令人痴迷。

君澜要是在这里,看见这样一张脸,肯定会以为看见了自己老去时的样子。

因为这张脸和她生得一模一样,两人之间就连体型都相差无异。

两人之间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是豆蔻年华,一个是垂暮老矣,一个青丝如瀑,一个银丝赛雪。

可惜君澜不在这里,看不见。

不过另一处,有人却盯着君澜的脸,惊讶道:“大娘,您怎么变得这么年轻了啊?”

这是一户人家。

城内几乎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君澜等人敲了好几户人家的大门,这才敲开一扇门。

主人家的小女儿仰头瞅着她,小脸面全是惊讶之色。

她母亲呵斥她不要乱说话,不过自己却也好奇地盯着君澜打量,脸的神情和她女儿如出一辙,也是狐疑和惊讶。

小女孩的父亲却是个冷静的人,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小姑娘,和他认识的人,并非同一人。

应该是两个相貌生得比较相像的人。

不过,两个人能相像到这种程度,也是少见得很。

屋主人心中感慨,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人还未婚配,他都要以为面前的小姑娘和对方是母女。

君澜将一家三口的反应尽收眼底,她心中一动,脑中b忽然窜出一个猜测来。

瞧这一家三口的反应,显然是将她误认成另外一个人了。

那他们认识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原主的母亲。

母女共用一张脸的例子不是没有。

想到这,君澜忙问屋主人:“大叔,这城里是有什么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屋主大叔面露迟疑之色。

君澜:“不瞒大叔,我的母亲,就住在这城内。”

闻言,屋主大叔这才开口道:“城里面确实有人和姑娘生得极为相像,不过她并未婚配,应该不是姑娘要找的人。”

原主的母亲是未婚先孕,算起来,可不就是并未婚配嘛。

君澜又追问道:“那,大叔,您可以告诉对方住在哪里吗?我想亲自过去看看。”

屋主大叔还没来得及开口,他那小女儿先快言快语地说道:“君大娘不见外人的哦。”

姓君?

君澜蹙眉,不过转瞬一想,她又恍然了,住在这城内的,基本都是有罪之人,想来原主的母亲是不想给家族蒙羞,这人随便用了一个姓氏。

至于为何用“君”这个姓氏……

收养原主的那户人家就姓君,原主母亲应该是随了女儿的姓氏。

想到这,君澜先向那小姑娘道了声谢,又从储物袋里面掏出几块点心给小姑娘做谢礼。

小姑娘从出生后,就没有离开过此地半步,自然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点心,她欢喜的手舞足蹈,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见小闺女这样开心,屋主大叔对君澜的态度也又好了几分。

“姑娘,你们当真是宗门联盟那边派过来救我们的人?”

不是他多疑,实在是因为此地已经荒废百年之久,他们又是些被放逐的有罪之人,宗门联盟那边,怎么可能再管他们死活?

还派人过来救他们,不太可能。

所以,方才君澜说他们是宗门联盟那边派过来的人时,屋主大叔并不相信,连门都不愿意开,是少年拔出刀,又怂恿食铁兽吼了几嗓子,屋主大叔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让一行人进屋来。

此时他对君澜态度有所缓和,完全是看在君澜拿出来的那几块点心面。

君澜大概也能猜到这些,她索性将自己储物袋里面的点心和干粮都拿出来,又把大家身所带的干粮也搜刮了一半出来。

最后,屋里那张瘸了一条腿儿的饭桌,摆满了各种好吃好喝的,小山一样堆得老高。

屋主大叔的小闺女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好吃好喝的,兴奋的像是过大年,兴奋得嗷嗷叫,搓着小手为难要先吃哪一个好。

就连小姑娘的母亲,脸也是难掩兴奋之色,她对君澜道:“姑娘,我家孩子没有乱说,君家妹子确实不喜欢见外人,尤其是你们这些宗门和世家之人。”

“你要是实在想去见她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指路,但是你去那里后,她要是不肯见你,那我就没有辙了。”

君澜忙说没关系,等小姑娘的母亲给她指了路,她又郑重地道谢。

一直沉默着没怎么说话的屋主大叔此时开口了。

“你们既然是来救我们的,那我就将城内的情形给你们说一下吧,这样你们也好有个方向,出去后,你们也不至于两眼抓瞎,没有头绪地乱撞。”

君澜闻言,心中大喜,她敲门的目的,就是想向城内的人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形,屋主大叔就算不主动说,她也是要开口问的,如今屋主大叔主动开口,她自是感激不尽。

于是她当即就朝对方深深一揖致谢。

白雪见等人也都纷纷躬身致谢,倒是把屋主大叔弄得不好意思了,说道:“你们是来救我们的,真要是说谢,也该是我们谢你们才对。”

这里本就是邪祟聚集之地,城内有邪祟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被流放到这里之前,宗门那边的人也跟他们说过,他们可以戴罪立功,而戴罪立功的方式,就是清理这里的邪祟。

然而这里的邪祟跟外面的邪祟不太一样,它们很少出来,伤人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以至于他们想戴罪立功都没有机会。

邪祟和人同住一城,大家各自生活在各自的领域内,谁也不冒犯谁。

就这么说吧,这个城内,除了那些终年难散的雾气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就在两个多月前,忽然冒出一只自称是鬼王的邪祟,带着一群妖魔邪祟,在城内到处伤人。

这也是城内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的原因。

屋主大叔道:“我们也合力围剿过那只鬼王,然而对方实力强大,我等根本不是他对手,别说围剿了,连身都近不得。”

“为了围剿那只鬼王,我们这边已经死了百号人了。”

“没办法之下,我们就只能躲进屋里面,只有等浓雾散去,我们才敢开门出去。”

君澜:“浓雾一般都是什么时候会散?”

屋主大叔:“这个不好说,有时候是午时,有时候要等到快吃晚饭了,浓雾才会消散一会儿,等天一黑,那浓雾立马便又升起来了,有时候则是好几天不散。”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只大鬼王惧怕日光,只能躲在浓雾之下。”

屋主大叔这话,看似在提醒君澜等人大鬼王出没的时间,其实也是在告诉君澜他们关于鬼王的软肋。

知道敌人的软肋,就等于知道敌人的命门在哪里,这个消息至关重要。

君澜再次朝屋主大叔郑重致谢一番,这才辞别屋主大叔一家三口,再次走入浓雾中。

他们方才进城的时候,君澜有特意看了眼头顶的日头,城外虽然也有雾,但是比起城内,相对来说还是要稀薄很多,至少还能隐约看清楚日头所在的方位。

彼时正是日头正中的午饭时间点。

他们进城后所花费的时间,估摸着也就半株香的功夫,也就是说,现在还属于正午十分。

然而外面的浓雾并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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