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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非只要一样东西。”鹿不品安然回坐,“平衡。”

“你想用外九城那帮扶不起的烂泥鳅去堵崇都这道天门?”田沧洲不屑地笑起来,“天大的笑话!”

那腿轻轻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鹿不品双手交叉叠被在膝头,镇定自若地说:“大人,我当年也是一条泥鳅。而如今我这条泥鳅在崇都这片池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鹿不品!放肆!”田沧洲震怒之下站起来,他指着鹿不品说,“你莫以为我治不了你!你是甄王府的管家,当年流放队里就有你的位置。再敢胡言,我要你在满红关一辈子做苦奴!”

“那大人!”鹿不品临危正坐,嗓音陡然提高,“当年为何救我!”

田沧洲厉声说:“你——”

“郑国的天下已经乱了,秦王已起谋逆之心,外掌军权,内有皇后亲自压阵为他铺设锦绣前程。”鹿不品竖着手指指着上方,“他走的路,通着天!”.z.br>

田沧洲厉声反驳:“秦王乃是皇子,掌军从武,那是奉孝郑国开国先帝,为陛下分忧排难!”

“那大皇子晋王呢?!”鹿不品震声反斥,“他师承司空庞博艺,尚书台百官皆以他马首是瞻!朝堂之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监国皇子!”

田沧洲指着鹿不品半晌,闷怒之下一掌拍在书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鹿不品站起来渡近几步,说:“景诚帝孤帆远影,多年未上朝堂,大势已去。国不国,帝不帝!如今双王争权,内斗成势,你要如何站?你要站哪边?帝王之家生出来的孩子,长大皆是鹰顾狼视的虎狼之徒!”他又走近一步,漠然冷视说,“你选谁都改变不了局势。夺嫡之战,从他们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田沧洲身子震了震,旋即撑着桌颓然坐下去,面上的疲态尽现,眸里布着血丝,说:“陛下不愿让权,可权都已经在他们手里了。我阻止不了他们兄弟相残,更救不了这个朝堂,我……”

“两军交战,胜在谁更有勇气破釜沉舟。正所谓,兵者,诡道也。”鹿不品重声说,“陈金裘是个机会。只要他能执掌刑狱,就能在崇都立起那第三只鼎足。”

田沧洲疲倦地看着他,说:“你待如何?”

鹿不品双臂撑着桌案,从容地看着田沧洲,他露出一个和蔼地笑,说:“你选不了的。老朋友,你救了我的命,这次就让我来救你吧。晋王与秦王争雄只在今日,可

不日之后,我将为你送来一位新的王。”

田沧洲倏地抬头,面上布满震惊地犹疑,他问:“新的王?”

“三皇子。”鹿不品轻敲了敲桌上的书卷,“齐王,刘修禅。”

鹿不品在田沧洲惊骇的神情下渡步推开了门,随后由仆役领着出了府邸上了马车,离开了。

书房里的田沧洲沉默许久,怔怔地盯着桌上的书卷发呆。片刻之后,他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渐渐地,越笑越发癫狂。

他在癫狂的笑声里捧起书卷接连粗暴地翻动书页,书页在转眼间见底,旋即他双手各抓着一半书卷,猛地一扯!

哗啦啦的纸页满地飘洒,其中一页被窗外灌进来的微风吹动着,掠过红烛燃上了火,落在地上扑腾着火焰燃烧起来。

乌云飘向远方,月光顺着窗照进来,照亮了那张逐渐被火舌吞没的三个墨黑字迹。

征召令。

漫长的队伍走水路通门州成功进了红山马道,午后的骄阳下,这支由城西禁军组成的新兵们都显露出了疲态。

他们已走了些许日子,前方满红关巍峨的鹰楼隐约冒头,目的地远在眼前。

崔引弓在前头策马慢行,马匹后头挂着一双湿漉漉的靴,那是他早晨想着去小溪里捞鱼弄湿的,现下光着脚夹着马腹。

“大人,前头不远就到满红关了。”崔引弓阿谀奉承的笑,“哎呀,中永七年时,属下一时不察叫那叛逆逃了。这些年没机会在满红关与守塞的兄弟们同甘共苦,心里总觉着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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