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诚帝望着手中的信纸,半晌,他忽地迈开步伐,寒声绝情地说:“朕要的不是他。”
摆袖之间,暮云的目光倒映着景诚帝远去的身影,喃喃说:“他还活着。”
幼王不似当年,梦中人早已客死异乡。
齿轮已转。
王当独行。
夜幕降临时,元吉与高城等人回到了赌坊,那老人跟着马车跑了一路,沿途一句话也没说。
他就是这样默默的跟着高城,而高城也不将其赶回。他就坐在马车里,目光透过晃动的后帘窥视,嘴角勾勒出莫名的讥笑。
赌坊的大门敞开,外厅的院门前人来人往,聚龙帮的混混四下走动,临时搭起的大棚里放了火鼎,烈火烧的很旺,满地的刀剑四下摆放着。
打磨石被雨水浸的颜色愈发深,剑刃、刀刃、短匕,摩擦着磨石粹出砂砾,那刀锋被火光反照出道道触目惊心的寒芒,洁净的刃身则倒映着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目光。
高城进门后允自渡步,混混中一人跟上,他便问:“人都回来了吗?”
“四街赌坊除却东门的还开着,其他的铺子都已经交由他人打点。”混混紧跟脚步,“都叫回来了,花了点功夫,定叫外人看不出来。”
“放哨站岗,今夜人手你需调度妥善。”高城按着他的肩头,“别出乱子。”
混混重重颔首,随即转身离开了。
高城迈步刚跨进门槛,抬眼就见一人端坐在正厅前,这人身材矮小如侏儒,那过膝的白须就拖放在下袍间。
一名混混正点头哈腰的为老者倒茶。
高城眉头微蹙,问:“这是谁?”
混混见了高城,当即说:“哟,帮主回来了,齐舟真人,这位就是咱们聚龙帮的帮主,客子韬箭,高城。”
元吉跟着迈进门槛,一见端坐正位的齐舟真人,当即提袍跪地,喊:“师父。”
高城一惊,他上下虚指齐舟真人,诧异地问:“这人是鹿不品?”
“什么鹿?”齐舟真人一吹长须,转向混混问,“你们帮主是傻子?”
混混尴尬苦笑,而此时内帘被掀开,江果端着食盆弯身
而出,她一见元吉,当即就喊:“元——”她话刚脱出口,立刻止住改口,“师弟,回来了。”
她神情平常无异,随即将食盆放下,然后从中取出一枚红果,递过去说:“老头。”
“嗯。”齐舟真人伸着脖子咬下红果,一边咀嚼一边说,“小兔崽子,阔气了。听这儿的人说,现在得管你叫元爷。”
“师父取笑弟子了。”元吉跪着揖礼,“不过是兄弟们给个好听的称呼。”他顿了顿,问,“师父怎么来崇都了?还寻到这。”
“我托人问了路,你最近在崇都可谓名声大噪,好找的很。”齐舟真人吐出果核,“当街持凶杀人,视修真者铁则如无物,当真是恶向胆边生,把我教你的东西忘的一干二净。”
元吉听着话垂下头,说:“弟子是杀了凡夫俗子,但未曾动用灵力,皆是江湖技。”
“凡夫俗子如是,修真者亦然。”齐舟真人取过茶壶啜了口,等咽下才说,“你杀的人里,你怎么知道没有修真者?他若不动用灵力,谁能知道?”
元吉瞳孔一缩,他抬头惊声问:“弟子难道——”
“不怪乎你,入世的不便言说就再此。”齐舟真人朝恭敬站着一侧的混混努嘴,“此人乃是谷内弟子,你可看的出他是修真者?”
元吉惊讶,他转向混混。
那混混洒脱一笑,似害羞地挠着后脑勺,说:“入世的修真弟子不可动用灵力,有人破镜,也有人因为困于心魔致使堕入俗世不得脱。境界下跌的多不胜数,而道心消散,至此蜕为凡人的也不在少数。”
“道心消散?”元吉蹙眉问,“这位师兄,我听不明白。”
高城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四下环顾,问:“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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