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果接住烟杆花哨地转了一圈,说:“如今外头庞博艺已然起兵哗变。不久,你这只插着凤尾装凤凰的乌鸦可就要自身难保了!”
暮云侧眸望着江果,惊讶出声说:“你是他身边的——”
“姑姑莫怕!”江果长指一端烟杆,直指焦皇后,“她敢出言不逊,我帮你骂她,若是在敢动手,我帮你揍她!”
“庞博艺是我养的狗,即便脱了绳,我也有万般法子叫他跪下去。”焦皇后退步摆手,“至于你们,就留在这里喂鱼吧。”
长岸传来极其轻快的脚步声,江果抬眸一望,就见那两名侍女飞步逼近,抖手间现出锐利锋寒的短匕,对着江果飞身刺去!
江果立刻将暮云护在身后,手中烟杆横起一抬,抵住了刀锋!
可就在这时,那两柄短匕突然升腾起一团浓郁的黑气,刀锋上传来的力量陡然加剧,两名侍女狠狠一压!
江果登时被巨力压的单膝跪地,她强撑着,震惊无比地说:“你们是何方修真者?!”
一名侍女双眼血红,诡异地瞳孔死死盯着江果,咧嘴狞笑着说:“阎罗岛!”
她说话极快,手中动作更是快若闪电,在猛烈抽刀的空档反手一转,短匕顿时在空中飞速旋转,紧跟着被她握住,猛地捅向江果的腹部!
江果撑着烟杆无法抽身,形势危急之下,她咬牙运起灵力,迅疾地探手生生攥住了锋利的刀刃!
嘶喇一声,附着黑气的刀身在白皙的指尖寸进些许,鲜血骤然沿着匕身淌落!
而就在两者对拼力量时,另一名侍女陡然收刀,同时身子在半空极快地一转,反手握刀刺向江果的脖颈!
江果在刹那间抬烟杆招架,可身前的侍女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令她骤然动弹不得!
刀锋俨然迫近,尖锐的寒芒在江果的瞳孔中逐步放大!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江果身侧的暮云动了,那攥紧袖子的手在这一刻犹如候鸟的羽翼缓缓展开,挡在了江果身前,挡住了危险!
噗嗤一声!
急雨瓢泼打的湖波涟漪阵阵荡漾,刀锋已在顷刻间洞穿了老人的喉咙,她的身形仿佛变得极慢,衣裙摆动,阻挡了江果望着刀锋的视线!
“不!!!”
江果瞳孔骤缩呐喊!她得了机会运起周身全部的灵力,尽数灌注烟杆,烟杆登时华光大作,然后迅疾如电地朝两名侍女横扫出去!
侍女没反应过来,两人都被这一下扫中向后倒飞出去,掠过焦皇后身边时,被她探手抓住稳下身形。
江果转身飞扑抱住了暮云,脚踏河波向外飞窜,手中的烟杆向后奋力一甩,顿时撒出一团浓厚的白雾,笼罩了两人的身形。
侍女再次飞掠而出冲进烟雾,可等她们驱散,江果与暮云已不见了。
“别追了。她一定会再回来的。且先处理了疯狗,在去杀那孽障不迟。”焦皇后说着转身朝长岸走,可脚步忽地一顿,她闻着空气里的酒香,蹙眉呢喃,“春未老。”
她眉头逐渐蹙紧,渡过长岸后驻足在长廊下望向天亭,看着那翻腾的鲤鱼,半晌才长吐浊气。
平舒眉宇。
江果抱着暮云飞掠皇城,直到一处隐秘的密林处才停下脚步。她将背上的暮云小心放下,旋即扶着人急声说:“姑姑,你撑住,我有药,我有——”
暴雨将她浇的湿透,她在慌乱里掏腰间的香囊,可颤抖的手指令香囊掉在地上,滚出了几枚深褐色的泥药丸。
她探手时,暮云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暮云一手捂着不断溢出殷红鲜血的脖子,张嘴艰涩地说:“元……吉……”
江果抱着她,哽咽地说:“
元吉在内城,我带你去见他!”
“听、我、说……元、吉……是、呜……”暮云嘴角止不住地溢血,断裂的气管令声音嘶哑,话语时断时续,“脚……铃……皇、证……皇、帝……不、容……他、呜……不、不要……报……仇……”
她身子剧烈抽搐起来,染血的手死死攥紧江果湿透的袖,江果抽噎着将药丸捡起来,贴在暮云唇边,她焦急且害怕地颤声说:“姑姑,快吃下去,吃呀!你快吃呀,你快……”
江果泪流满面,耸动着肩膀哭着。
暮云强挤着笑,她颤动着黏密的血牙,虚弱地说,“不……怕。”
“暮云。”
乐无双的声音坚强且富有感染力在心田泛起。
“不怕,不怕……”
黑夜里那手轻拍着暮云的肩膀,话语柔和地安慰着身心颤栗的她。
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在浑噩的视线里,江果焦急的面容一声声的呼唤着。可暮云却将她的面容认成了乐无双。
暮云总是站在乐无双的身后,从小到大,挨打挨骂,都是乐无双替她受过,而她却无时无刻嫉妒着乐无双的成就。
她就像乐无双的一道影子,一直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内心的喜怒哀乐无人得知。只有今天,当她挡在江果身前时,她才明了乐无双在那间黑屋里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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