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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鸣阵阵起伏,惨叫声停了,细微的沙沙声是整个峡谷内唯一可以听到的最后声响。

所有人都缓慢转动头向上仰视,但终究是寻不到那鬼祟的怪物。

啪嗒。

薄霜雨飘零而下。

狂风呜咽作鸣。

峡谷寂静了片刻,人人胸腔起伏喘息,昂沁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跟……

轰!

一声惊雷炸起,吓地所有人如惊弓之鸟,齐齐抬头注视向上方。

“吼……”

诡异的吼声仿佛从喉咙中溢了出来。

昂沁猛地向身下一看!

“吼!”

血口扑面而来!

她在广寒宫内已坐了一个上午。

三伏天里的阴霾浓厚如雾化不开,女子的闺阁,暗香幽幽。

纱帘轻飘着,江无双端坐在案前一动不动。一面宽敞的大窗迎着面,屋外飞檐不时滴答作响,雨珠滚滚坠落。

江无双好似一个木头,无神地望着。

“回禀陛下。”长廊里的老侍人在侧弓腰,他压着绵柔的嗓子说,“江秀人在殿里坐了大半天了,老奴一直守着。可都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

景诚帝宽袖垂落,他从隔窗的缝隙窥视着江无双,口中问:“她可曾,问过为何来此?”

老侍人闻言恭敬地说:“不曾。”他刚答完便拢着袖子,顺着景诚帝的视线跟着窥视过去,“说来也奇的很,此次选秀的秀人都在厢院里闹腾的鸡飞狗跳。但碍着皇后娘娘的传闻,她们也不敢造次。不过总难免有些出挑胆大的,总向底下的侍人打听些事儿。”他双手藏袖往前拱了拱,“可就这江秀人,那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静的很。对我

们这些个奴婢也是好脾气,对宫内的趣事,那也是从不过问。”

景诚帝犹自窥视着人,问:“依你看,这人如何?”

老侍人笑了笑,似报喜般地说:“陛下,老奴观江秀人端庄秀气,文静可人。比之以往的秀人那可是有过之无不及。颇有……”z.br>

他顿住话头没说下去,景诚帝却是微抬下巴,说:“讲。”

老侍人这才将欲言又止的话吐出:“颇有当年楚妃之德。”

景诚帝闻言似僵住了神情,他缓缓将窥视的目光收回,转而看向老侍人许久都不说话。

老侍人被盯得瘆得慌,当即跪下去说:“奴婢该死。”

“下去。”景诚帝居高临下俯视,“没朕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广寒宫。”

老侍人卑躬屈膝轻喊了声“喏。”

等待四下无人,景诚帝转而迈步,他脚步很轻不发一点声响。

沿着长廊的路还很漫长,他一步一步从成排的窗口缓步而进,窥视着那道优雅端坐的身影。

道道窗檐从视线中晃过,这一刹那恍若一帘幽梦,勾起了旧时的记忆。

那闲凭雅致的花船曾也是如此。

河水轻轻恍着波纹,涟漪泛远,细雨绵绵囊括浩瀚大江。

那素手白皙如玉,从窗檐边晃现而出,吸引了少年时的他全部的注意力。

琴弦勾勒几许,古意黯然,时起时伏间,满堂做客静默无声。

他走进一步,窗影里的她仿佛从过去走来。

再进一步,她好似消失在窗影里。

她捉摸不透,神神秘秘。

少年时的景诚帝被勾起了好奇,脚步快上几分想要探索那股急迫憧憬的冲动。他一步一步加快,从消失的窗影里追回了那道倩影,也看到了满心好奇的妙人。

乐无双。

独坐窗边凭栏,身前的古琴富蕴浓烈的墨色,长指勾勒,琴音曼妙连连。

景诚帝缓下了脚步,从乐无双的手向上望。

白皙的脖颈,娇艳欲滴的唇,粉色的双颊,明亮如星的眸,再是那云髻衬托下的雅意。

他停下了脚步。

站在大船门前。

勾魂夺魄的眸子抬起望来,景诚帝忘记了呼吸。

“见过陛下。”

仿佛周遭的墨色烟雨江南在瞬间收缩放大,景诚帝看清了眼前人,急促的心跳也陡然一滞。

这里是广寒宫。

这里不是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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