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望着内城一派繁荣,高楼下的人群人人撑伞,马车来来往往,官员皆着正装出入。
他问:“焦鸿雪要与秦王同行入都?”
“不,焦鸿雪领的是西境守备军,据说他马上要回西境。”高城踩上勾栏勾了勾长长的绳索,“此次只有秦王入都,只是他这般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不怕叫人猜疑吗?”
元吉胸有成竹,说:“他自是不怕的。”
高城跳下勾栏,他拍着双掌说:“他不怕,那你呢?你有把握吗?”
“今夜我会给你、给自己一个交代。”元吉收回视线看向高城,“高城,待此间事了,我不知道是否能全身而退,你还要陪我去吗?”
风起云涌,急雨打的屋檐脆响。
高城在雷鸣闪烁的光里散漫地笑,他干脆地说:“我全押了。”
元吉闻言顿了顿,片刻后笑起来,两人笑着走到勾栏前向下望,看着内城的荧亮灯火,许久都止不住笑声。
而这时,阁楼的楼梯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两人回头看去。
刘君悦率先登上了阁楼,小二就跟在她后头。
“我哥已经在内城迎候圣驾。”刘君悦面色严肃,“你等可准备好了?”
元吉颔首点头。
小二紧跟着跑过来,他将怀中的信卷拿出递给了元吉,随即说:“边塞耳朵传来的信儿。”
元吉双指展开一看,眉头越看越发紧蹙,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日,底下传信的连夜跑死了四匹马,我刚收到就送过来了。”小二补充一句,“主子看过了。”
高城疑惑问:“怎么了?”
“外寇与迦拿外藩一
战,兵败回音谷。”刘君悦艰难地说,“兵寇满红关。”
高城闻言震惊,他问:“外寇败了?怎么崇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满红关离此千里迢迢,斥候还没到。”元吉望向雨夜中的北方,“这估计就是焦鸿雪回西境的根本原因。”
小二又说:“洞天也传了信,他说他已经出塞了。”
元吉闻言陡然看过来,冷声问:“外藩已然要进攻满红关,他此时出塞做什么?”
小二支支吾吾地抠着手,元吉顿时瞪起了眼。
小二慌忙地摆手喊:“不是我不让说,是……是……”
“是我。”
这一声磁性诱人的话语声传来,人人都转向阶梯的方向,看到了来人。
甄可笑一袭白衫,外套黑纱,她一步一步走上阶梯,注视着元吉。
元吉看着人,眼眸颤动着久久说不出话。
中永七年,他们被放逐在红山马道。那一年冬雪飘飘,人人身裹囚衣。那一年他还是个小护卫,而她还是个小女孩。
而今中永十一年,他们再次相遇,过去的模样却已物是人非。
他已长大成顶天立地的男子,而她变作倾国倾城的佳人。
只是在这雨夜,在这杀意森寒的时刻。
元吉吸了吸气,旋即屈膝跪了下去,他垂首揖礼,颤声说:“元吉,拜见小姐。”
“四年不见了,元吉。”甄可笑走上前,她神情有些激动,强自压抑着情绪,“你……长大了。”
“小姐如是。”元吉望着人,深切地问,“这些年小姐在万剑门可好?”
“我都好,倒是你,让我好好看看。”甄可笑将手按在元吉的胸膛上,“你变壮实了,也长高了。”那长长的睫毛微动,“你……是男人了。”
元吉神情坚定地说:“小姐,王爷的冤案今夜便可真相大白。小姐等了如此久,想来已是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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