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儒猛地抬起头。
他看着裴瑄,细细捉摸着裴瑄方才话语中的意思。
这翻身……到底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他所想的,更深一层的含义呢?
“春收在即,赋税将收,秦大人应当知道,赋税对于百姓们而言,代表着什么。”
秦儒愣了下,随之点点头。
“是,本官知道,所以本官才不敢对钱蠡如何,莫非裴公子有什么法子?”
裴瑄应着,他关上门,压低声音。
“赋税本就是百姓之重,强加的赋税,让百姓怨言不断,所有人都以为是秦大人您所为,更甚于埋怨京城,可您很清楚,这赋税从何而来。”
秦儒点着头,他似乎明白了裴瑄的意思。
百姓们闹不到京城,自然就会来闹他这个芝麻官,他虽未父母官,也想为百信尽心尽力。
可在赋税上,哪有他说话的地方。
如今的丰禾镇,虽说今年能丰收,可也正因为如此,钱蠡必然会增收赋税。
如此一来,百姓们的怨言更甚。
到时候,若是自己能……
“若是秦大人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法子,只不过在行事之事,还是会委屈了秦大人。”
这点委屈秦儒哪里会在乎。
这些年自己已经够憋屈的了,若是真能给百姓谋求到好处,就算是自己这顶乌纱帽没了,他也甘愿。
“裴公子,你只管做就是,本官这次也要拼了!”
见状,裴瑄也知晓了秦儒的心意,他压低了声音,说着自己的谋划。
宋姝听着眼睛一亮。
这果真是个好主意啊,只不过,还真的是要委屈秦大人。
但这事儿若是成了,莫说是朱永贵,就算是钱蠡,也将会是掉脑袋的事情。
多少年增加的赋税,算起来,可足够普通人家活三辈子还富裕,他们这些权贵,怎么狠心呢!
一连几天,钱蠡都未离开丰禾镇,朱永贵安排着他,倒是没有短缺之处。
眼下便是这年第一季的春收,百姓们看着丰收的样子,眼里高兴,心里担心。
有这些粮食,当真不易,可这一亩地,少说也要交出七分地的粮食,剩下这些,怕是连成本都不够,这与欠收又有何分别。
而衙门的告示那,也张贴了春收赋税的数额。
百姓们聚集在告示处。
一些不识字的,只得听着旁人来念。
“天降祥瑞,万民丰收,陛下感怀上天恩德,特此将今年赋税增收至每亩地七成。万民需感念陛下隆恩,祈求天降甘霖,庇佑尔等下季丰收。”
听到这话,百姓们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愁容。
这是哪门子的感怀上天,这分明是搜刮民脂民膏啊!
如此,还要百姓感念陛下隆恩?哪里有恩情,这明摆着是把他们逼上绝路。
不知谁在告示旁突然喊了一嗓子。
“不对啊!你们瞧,这七似乎是被改动了!”
闻言,所有百姓顿时看过去,乌泱泱的脑袋冲着那块告示,当真有些吓人。
可也不得不说,这‘七’着实有些不对劲。
寻常人写字,‘七’那一横必然是有些倾斜的,可这个七,却格外的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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