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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园内,伍景已经将无关人等清退,只剩了薛逸春及其子薛绍元,苗开济及其子苗文康,以及随侍大夫等人。众人看到卢意远进院后先是起身迎接,随后拥着他进侧屋一起探看苗开济。

西侧院本不是客房,因此并无多余的床铺可睡,大夫又吩咐最好不要挪动,因此众人进屋时只看到一个瘦干的老人合衣躺在榻上,身上盖了一张墨色毯子,毯子款式朴实,丝毫不见花哨。躺在榻上的老人高颧骨低鼻梁,似乎还能看出些许年轻时干练的影子。只是须发已尽白,面色灰暗,双眼紧闭,呼吸已经平稳,隐约通过紧皱的眉心可以看出刚刚经历了一场动荡。

卢意远又细细问了大夫病情,看了调理的方子,才叮嘱苗文康务必要仔细看护,又说自己有一只百年老参回头叫人送到府上,才引了众人回到中厅。

“本官不才,忝为荆江大堤都督,按理此次诗词茶会该由伍大人主办,只是伍大人谦让,本官又确实有爱才之心,想见识见识荆州众才子,因此揽下了这个差事。往年茶会均是一帆风顺,只今年本官主办各位倒是有了嫌隙,岂不叫天下人看了本官笑话。”卢意远给了薛逸春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道“薛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薛小公子才华横溢年轻气盛,便是私下本官也是这么说,年轻人有傲气有才气是好事,但苗老大人年事已高,如今更是卧床不起,本官就做了这个主,待苗老大人醒了,本官亲自带着薛小公子登门致歉,苗先生您看如何?”

苗文康虽然退出官场,但是官场上的这些普通的弯弯绕绕并没有瞒过他,卢意远话里话外丝毫未提争吵原因,只把问题推到薛邵元身上,一句年轻气盛就像轻飘飘带过,又是登门致歉又是百年老参,把姿态放到如此之低,却显得他父子二人倚老卖老仗势欺人,哪有这个道理。因此他并未领情,直言道“卢都督堂堂三品大员,如此不是折煞我父子二人吗,草民愧不敢受。家父虽致仕多年,远离庙堂,但朝中还有志同道合之人一二,也还算明事理,断不会与薛小公子等小辈计较。既然卢都督在此,草民就替家父一问,对荆江大堤坍塌一事,卢都督作何解释。”

苗文康不愧是辩才无碍,铁齿铜牙,几句话借力打力,既驳回了卢意远求和之意,又把二人争吵的缘由提了出来,还提到了苗开济朝中好友,让卢意远不得不正面回应。要知道,苗开济虽已致仕,但众所周知他与左相李兴仁交好,二人均是一样的耿直严苛,李兴仁虽与瑾相势力不能相提并论,但是要参他卢意远一本,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但是苗文康的态度让他放弃了原来把他重新引荐入朝的打算,这种人物若真的入朝,假以时日又是一个李兴仁也并非不可能。

“一来苗先生虽然贵为怀化书院教喻,但到底处江湖之远,朝中大事本官无需向苗先生禀报,二来此事事关本官清誉官声,苗先生话里话外要本官做解释,还抬出李相,难道是受李相之意问罪?若是如此,本官此刻便下山收拾行囊回京请罪,任凭发落。只是苗先生,您是以何立场质问本官?”卢意远知道,对苗氏父子这种软硬不吃之人,安抚之策不仅不会起作用,反而还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直接撕破脸皮对峙,区区一届草民,又远在京城千里之外,晾他们父子二人也不会因为和自己无关之事揪住不放,今天过后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偷偷打发了他们。

卢意远想的也算周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苗氏父子二人与他想的不一样,他们远离庙堂却心系天下,不然也不会落到今日父子二人皆致仕的田地。他更想不到的是,在这一切的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执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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