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承天门的朝鼓准时敲响。
监门卫像往常一样,将‘建福’‘望仙’两座宫门缓缓打开。
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两座宫门外,准备入朝上殿。
监门校尉站在楼门下,对参与朝会的所有官员一一进行‘视籍’,待全部验明身份后,两个监察御史领着百官,缓缓进入皇宫。
文官从左侧的建福门入,武官从右侧的望仙门入!
金吾卫两侧随行,维持早朝的秩序。
群臣抵达宣政门后,又从东西两门进入宣政殿,按照品级大小,排班数列,分成左右文武两班。
唐代的朝会,要比其他朝代开明许多,官员们无需站立,而是统一跪坐在筵席上,坐而论政!
皇帝上殿之前,官员之间,还可以相互走动,进行短暂的攀谈。
坐在第二排的相王李旦,打了个哈切,对旁边的李显说道:
“三哥,今天怎的来了这么多人,这也没到初一、十五呀!”
不怪他这么问,在唐朝,五品以下的京官每月初一、十五这两天才会参与朝会,五品以上官员,则是五日一朝。
李显直起身子,伸长脖颈往后面一望,诚如老四所言,文武两班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头,估摸了进入宣政殿的官员,足有三四百人之多。
李显脸上有些兴奋,拍着李旦的肩膀嘿嘿笑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父皇召集群臣,应该是要对吐蕃用兵了,哈哈,咱兄弟俩征战沙场的机会终于来啦!”
“真的吗?我不信!”李旦皮了一句。
见两个弟弟又犯中二病了,二皇子李贤撇了撇嘴,开启日常怼弟模式:
“蠢货!你们的眼睛是长在后首的吗,看看前面的那人是谁?”
气呼呼的李显順着李贤的话往前面一看,只见前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他穿着一品紫色朝服,跪坐在三位皇子的面前,正跟上前问安的一众同僚热情交谈。
“奇怪,这老头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李显托着腮帮子,喃喃自语。
“三哥,他怎么能坐在我们前面呢?难道是哪位皇叔?”李旦弱弱地问道。
李贤一番白眼,对老三李显嘲讽道:“老四没见过,难不成你还没见过吗?好好想想,十年前,在你刚被封为周王那天,他就坐在你身后,想起来没?”
李显被怼得老脸一红,强行辩解道:“谁还记得十年前的事,再说那会儿我只是封王时才来过一次宣政殿,哪会记得这般清楚!”
李贤彻底无语,又提醒道:“小妹满月礼记得不?那个在含元殿内假传圣旨,说要废掉母后的那位宰相!”
“郝处俊!!!”李显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大,正被同僚包围的郝处俊侧脸朝他看来,然后拱了拱手。
李显赶紧还礼,尴尬地赔罪。
待对方转过头去,李显压低声音对李贤问道:“他来不来上朝,这跟父皇征不征讨吐蕃,又有什么关系?”
李贤看着这个比自己长得成熟,却生得比猪笨的弟弟,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说道:
“你傻呀,他被母后升为太子太保,虽官居一品,却无实权,父皇若是真要讨伐吐蕃,他一个少保跑来凑什么热闹!”
“对呀!少保位列三公,非大事无需上朝,他跑来凑什么热闹?”李显反应过来,順着李贤的话问了一嘴!
“对呀,他来凑什么热闹?”李旦像个复读机,也跟着重复了一遍。
李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龙椅后那张鲜红的凤椅,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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