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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昨日都是误会,你先把刀放下!咱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你先下来,我就与你好好说。”曹霜絮银牙紧咬道。

“你当我傻?我现在下去,你立马就会劈死我,我不下去!”王令道。

“你下来!”

“你把刀放下,我就下去!”

··· ···

“。。。”曹庸看着这一幕,竟有些哭笑不得。

汤小鱼和左玉城则一脸无奈的守在旁边,见这情形,曹庸觉得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乱子,索性也就不去管年轻人之间的打闹,径直走向柏树下的老人。

他刚站到老孙头身边,便听老人说道:“当年修缮这个院子时,工部的人问你院中喜欢种什么树,有青松、翠竹、桂树和杏树等,都是些即雅观又寓意不错的选择,可你偏偏让人从城外移了一棵柏树过来,当年我对你的选择大为不解,便写信问你为何会选择一棵柏树,你可还记得自己当时如何回我?”

曹庸眼中闪过时过境迁的感慨,他望着面前这棵柏树,忽然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感叹岁月如梭,不由苦笑道:“当然记得,我说,青松虽雅却会随着年月变得弯屈自身,迎合他人;翠竹虽直却不过是表面有节秀与旁人看,空有其表;桂树飘香,杏树红艳,然桂香随风飘远,杏枝喜上墙头,皆非我所好。我要种就种柏树,刚毅不屈,傲雪斗寒,生长于艰难困苦当中,挺立于宇宙天地之间,生则为树,蒙荫百姓,死则作舟,承载黎民。”

“我当时收到你的回信,感慨万千,世人多好杏桂松竹,自诩上乘风雅,却不知正是有这样一棵棵柏树,耸立在贫瘠之地,才为他们挡下了北风吹来的沙暴。”老人颔首道。

他越看这棵柏树,心里越是喜爱,忍不住用手在树干上轻抚,笑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木可做舟车行程万里,人当为栋梁匡扶社稷,你的这棵柏树长得极好,我甚是满意,只是这青州太小了,要不了几个月就是暑季,应该把它放到更大一点的地方,让西北三州的百姓都能靠着它乘凉。”

曹庸闻言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老孙头扭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道:“有何难处?”

曹庸道:“如今定州战事吃紧,北陵关失守,武阳关的战况焦灼,西北三州的布政使刘平山迟迟不肯增派援军,导致半数定州落入晋国军队手中,百姓流离失所,再这么下去晋军只需围住定州城,再派军队沿陌河北上,南北夹击武阳军,武阳军必败无疑,学生虽为青州知府,但也不能坐视不理,无奈那刘平山几次三番,将我驰援前线的折子打了回来,还请先生为学生指点一二。”

老孙头摇头笑道:“你呀,就是死脑筋,刘平山把你的折子扔回来,你就不会换个人递折子了?”

“可是,地方州府不能直接上表奏折,必须经过由布政使司筛选呈送,绕过布政使司往京城递折子可是大罪,我怕......”

“你怕刘平山借此机会弹劾你一个越诉之罪?”不等曹庸说完,老人抢先说道。

曹庸无奈颔首,越诉之罪可大可小,普通老百姓跳过原籍所在州府告状,无论是否打赢官司都必须臀杖三十,若是官司打输了,还要下狱,根据情节轻重来定刑期。

而有官籍在身者越诉,奏报内容属实的话,不会受到任何奖赏,非但没有一点好处,好要降半级,可一旦被查明所报不实,轻者罢官剥去一切爵位,重者抄家杀头,家中女眷充至教坊司,往后都是贱籍。

刘平山是宁王的人,在西北地域几乎可以做到一手遮天,曹庸就怕即便皇上看到了他的奏折,朝野上那些依靠宁王的官员,也会把白的说成黑的,再不济,刘平山也可以说自己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战机一举反推敌军,再给他曹庸盖一个贪功冒进的罪名,自己就完了。

曹庸自己倒无所谓,杀头就杀头,他唯一舍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他的夫人在女儿五岁时病故,曹霜絮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儿,也是他最在乎的人,他实在狠不下心用女儿的一生去冒险。

老孙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无非是怕刘平山反咬一口,若是怕狗咬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直接将狗打死。”

曹庸眼前一亮,立即对老人行大礼,他弯下腰恭敬说道:“请先生为学生指点迷津。”

老孙头不知从哪取出一封密函递给曹庸,曹庸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西北布政使刘大人亲启’几个字。

“这是?”曹庸疑惑道。

老孙头:“是此次带兵的晋军主帅尉迟扬丰写给刘平山的亲笔信。”

曹庸震惊,他立即将书信拆开,看完信里的内容曹庸如遭雷击,他先是错愕,然后亮眼通红变得异常愤怒,他压低了嗓音怒骂道:“刘平山......通敌?”

老孙头没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曹庸。

瞬间,曹庸的心里又是一道惊雷炸响,他嘴唇颤抖着说道:“是......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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