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宁想了一想还是开口劝道:“其实洛阳王也未必知道军营里发生的事情,毕竟太子既然敢做就会封锁不利他的消息免得再传回洛阳。”
她顿了一顿,复又开口道:“他是洛阳王,也是一个父亲,天底下为人父母,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的。”
若是能像萧策这样有所作为,大抵心里都是愿意的。
“不过站在他的角度想,太子之位毕竟只有一个人,原本大梁为了避免皇嗣相争定下的传统就是立长,太子虽然在带兵上没什么本事,不过他从小在洛阳长大,又有洛阳王亲自教授人情世故,到的确适合现在坐镇后方管理洛阳政务,陛下身体不好,不可能所有事情再像以前一样亲力亲为,需要依赖太子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二公子就更是如此,放眼整个洛阳,最有身份带兵的人便是二公子你,洛阳眼下缺了你们谁都不行,如果我是洛阳王的话,也会选择平衡局势。”
对国师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洛阳王是个聪明人,事前一定查到这里查下去会牵连谁,他大抵也清楚了。
萧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他早也习惯了,只是偶尔心里有不平,时间过去了也就好了。
李寒宁看着他,沉思片刻之后又开口道:“二公子如今出征在即,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既然陛下选择在这件事情上不做追究,那接下来的国师之位陛下应该也已经定下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萧策不动声色地道:“自然。”
那是他的父亲,他自然是了解的。
李寒宁跟着便又问道:“那二公子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萧策看着身旁的人认真地道:“这次离开洛阳,我们大抵三年之内不会再回来。”
原本区区南征,只是为了给齐安一个教训,他吞了原本属于洛阳的天险城,洛阳容不下这一口气,打下齐安也不过几个月便可以,萧策打算离开这么久的时间,自然是还有别的打算,可是这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费时费力的事情?除非——
李寒宁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二公子此去是想一路南下,收回天险城之后再往东进?”
萧策这次要打到长安为止。
又或者是他洛阳能沾染的大半个中原,
萧策点了点头:“这次去天险城就不回来了,等过一段时间。”
而他这次的预估是三年,三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似李寒宁这样原本就四海为家的人而言算不了什么,可是洛阳他带出来的那些将士可都是有家的。
“程安将军和宁玉军师那边知道吗?”
萧策摇了摇头随后道:“我没有告诉过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不过军师也许能从蛛丝马迹之中猜出来。”
从小他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过宁玉的,何况是这么大的军事部署。
李寒宁很快便明了了:“这么说来,其实洛阳王也不知道。”
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萧策眼底的神情似乎变了一变,但如一潭池水一般终归平静:“每攻一城,我皆会上书,父皇那边也早晚有一日会知道的。”
也就是说除了萧策以外,李寒宁是第一个知道这些的,萧策是真的相信她,她也总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不管二公子打算去哪里,我都愿意追随。”
她想投奔的从来都不是洛阳,而是有萧策的洛阳,萧策既然已经决定了这几年要留在洛阳,她自然也要随军出征,她本来就是萧策钦定的将军,总不会留在人生地不熟的洛阳,洛阳虽然眼下安稳,太平盛世里安稳的地方自然是人人向往,可眼下越是安稳的地方越容易让人放松戒备,出了洛阳城还有他们早晚要面对的战场之上的狼烟风沙。
萧策似乎对她的答案很满意。
两个人正说着话,对面的小贩又端了一碗小菜过来,两个人只好暂时止了声,抬头看过去,见那小贩对着他们道:“这是送的,今日仓促,确实是我不好意思。”
菜转眼已经放到了桌子上。
“两位是要外出的经商的夫妻吧?”
李寒宁轻声咳了一咳,一口热粥差点没咽下来。
萧策侧目看了她一眼,对着小贩笑了一笑:“看着像么?”
小贩自觉颇有眼色地看了一眼萧策,又看了一眼李寒宁,总觉得李寒宁方才的反应是不好意思,这天底下的人哪有不是夫妻还能这般一起清晨出行、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坐了这么久的?
“两位可是还没有成婚?”
小贩一看这反应便自觉明了了:“姑娘也不必这么害羞,姑娘看着不像是本地人呢,应当不知道洛阳这里的娶亲的习俗,这几年世道可不太安稳,你将来夫君如果是经商的话——”
要是经商的话,过门的婚礼自然是办得简单一些,娘子一般也会随着夫婿去各地,每个地方都不会停留太久。
眼看着误会越来越深,李寒宁只好点了点头:“我都知道。”只是他理解错了。
小贩哎了一声,自己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忍不住又要提醒面前这两个算得上心善的年轻人:“姑娘知道就好,我在这儿摆摊可是有好些年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我都见过,像你夫君这样的人在洛阳城内倒是也不多见,姑娘好好把握,可别和当时西市的罗家姑娘一样最后让人抢走了夫婿,如今可是追悔莫及哟。”
原本李寒宁也只是想让他放过这个话题,没想到小贩还能接着他自己的话说,并且越说越起劲。果然一提到这些家长里短,刚才还在一直干活的小贩也似乎越说越有劲,萧策只是在边上坐着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他,也不搭话,等小贩的话好不容易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的。
“其实我倒不是经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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