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萧策的营帐,萧策今夜今天睡得晚,就是为了等这一出好戏,白日里的时候大家都醒着,周围都是人,间隙自然不好将消息传出去,可是晚上却不同,除了安排巡逻的一少部分士兵以外,其他人都在安睡,如果要传递消息便是最好的时候。
一连两日终于等到了他。
那人身上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萧策面前,跪在地上却什么都不肯说。
“我无话可说,殿下还是杀了我吧。”
李寒宁微微抬眸,这样的人她从前见的太多了,但有的是办法让这样的人开口,死是最简单的,他要是真有骨气的话,现在就已经咬舌自尽了,现在看上去是有点骨气但是不多。
萧策坐在主座之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仲孙慈,他在萧策麾下也已经当了许久的将军了,资历甚至还在程安之上。
“仲将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兵营里面的人吧?”
仲孙慈立刻站看来了一步跪了下来:
“殿下明查,我和这个奸细并不认识,但他的确是我军营之中的人,确实是我御下不严。”
其他将军都明白他和这件事并无瓜葛,萧策也没有打算罚他,军营之中的几万将士,也不可能一一排查的清楚。
萧策于是又道:“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关将军的事,我只是想问一问他的情况。”
仲孙慈跪在地上没敢抬头,虽然这件事情的确跟他无关,他问心无愧,不过这人的确是他军营之中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并不光彩:“我军营之中的人都是原本祖籍都是洛阳或者洛阳周边一带出生的人这个人名叫袁星,也是如此,他入洛阳兵营已有三年,只是家中没有老小。”
所以这个人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普通的士兵出门在外服兵役时总要顾及自己的家人,
李寒宁看了那个奸细一眼,不动声色地道:
“这里离天险城不过也只有一日的时间,他的消息要是传不出去对于莫云溪而言就没有用了,能问出更多的消息最好,问不出来就地杀了也罢。”
的确如此。
萧策挥了挥手道:“仲将军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至于那个奸细——
萧策看了一圈营帐里的将军,人自然不能交给仲孙慈审问,其他几个将军又与他关系亲近,这件事情如果交给他们来审的话,不管能够生出来什么,于情理上也实在是尴尬。
李寒宁自然也清楚这些,不过她的身份不一样,是最方便查这件事的人。
“殿下,审问他的事情交给我吧。”
审问她也算得上是擅长。
萧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人让李寒宁带到了隔壁的营帐里,已经用拳头粗细的绳子绑在了木桩上。
袁星对着面前正在打量他的李寒宁,冷笑了一声:“将军还是杀了我吧,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对于他们这样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将军,袁星心里一直都是不屑的。
李寒宁在他的身边环着这个木桩上的人走了一周,周围的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用来吓唬人的刑具,不过她对这些都瞧不太上,她的话倒是对着一旁的袁星说的:
“我倒是挺欣赏你的忠心和勇气的,不过我刚才听仲孙慈将军说了,虽然你刚到军营里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不过你当初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一包袱的衣裳和鞋子,那些草鞋都是人编好的,只会这般用心的,自然是自己的亲人,你的亲人不在洛阳,你又为朝廷做事,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亲人是在莫云溪那边吧?”
袁星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她猜到了。
可那又如何,如果他不死,莫家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哪怕是这些日子以来,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军营里的兄弟也不能。
“你进洛阳郡的这一年,那一年朝廷的兵马攻打洛阳城,相信你也送了信对吧?与你一同吃住的士兵里有一个叫做方玉的人,他的名字原本没在兵册之上他是自愿参军的,就是想要一腔热血追随萧策。”
袁星听到这个名字,就像是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回忆与歉疚一样,心里一震,眼里满是不忍之色,低下了头。
李寒宁知道他对这个人一定心里有愧疚。
“他那样仰慕萧策殿下,可惜进入兵营的时间太短,就已经迎来了战争,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萧策,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他的死是为你挡下了一记暗箭,你应该感谢他,没有他的话,你根本就活不到今日,可是如果不是我今天提起他来的话,你想必已经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吧?”
这些话像是一记冷箭,比让他千刀万剐还难受,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忘记那些事情,忘记压在他身上的那一声闷哼声,他推开好友的时候,他的后背都是血,那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他那个一遇到鸡毛蒜皮就怕疼的好友,不要命地保护了他。
可是李寒宁说的没有错,那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今天提起来的话,袁星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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