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人道:“你也知道的,我这城小,我只想保护城中百姓,不想掺合到你们之间,也掺合不起。”
萧安则摇了摇头道:“宋兄说这些话就客气了,月栖城乃天下文人心之所向,城内更有兵家忌惮的冶炼之术,是古往今来的兵家必争之地。”
宋应星连忙摆了摆手,他这一挥衣袖,目光反而落在了面前的棋盘上。
萧安则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面前的棋盘上。
“宋兄要重新来一局还是要接着下?”
宋应星看一眼一旁正在燃烧着的烛火,外面的时辰怕是也不早了,现在重新下怕是来不及了,但他低头一看:
“我看萧兄手里的子现在可是死局呀,还要接着下吗?”
萧安则也低头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道:
“死局又如何,和宋兄这一轮棋,下棋原本有意思的不就是过程吗?结果总不过是输赢二字。”
既然他都觉得无所谓的话,他们之间难得如当念在雪山上初遇时一样对弈,宋应星也很快捻了一子,经年时光过去,想起当年在雪山初遇时的景象,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宋应星不自觉地开口道:“方才你问起我的选择,其实从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萧安则的目光似乎只落在了面前的棋局上,他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今夜能在这金丹玉露中安然无恙的见到你,便已经明了了宋兄的意思。”
倘若他的确完全偏袒莫云溪,萧安则不会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和他下棋,如果的他真的和从前一样偏袒朝廷那一方,早知道是他进城,城外又是萧策十几万精锐,早就将他扣在天牢里了。
宋应星所求的不是朝廷封赏的荣华富贵,和大梁名臣的虚名,他如今所求的不过是身后这一城百姓的平安。
宋应星沉声道:“凡事岂能尽如人意,莫兄也是我从小便结实的好友,如今莫家在朝廷的处境也日益艰难,若不是你来了,我倒未必会做这个选择,明晚便是诗会,还是希望萧兄你能拔得头筹。”
萧安则似乎听懂了他话里面的意思:“这么说来,莫云溪还在城内?”
宋应星没有明确地回答他的提问:“是也不是,萧兄到时候便知道了。”
萧安则轻轻点了点头,以宋应星城主的身份,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已经够了,有他在,就算在诗会结束宋应星选择了洛阳这边,也必定不会让莫云溪在这个时候遇上危险。其实他今夜能来,萧安则知道了故人的心意未变,也已经知足了,其他的事他会做到的。
萧安则手上的棋子迟迟未落,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到了一边:“我输了。”
宋应星点了点头,倘若换位思考,萧安则手里的棋子的确已经无路可走了,原本一开始就是死局,但他仍旧坚持下了这么久已是不易。
萧安则抬头看向宋应星沉声道:“外面天色完了,我今夜就不留宋兄了。”
宋应星点了点头:“你身体不好,早些休息,最近我若是得空再来看你。”
萧安则将人送到了门口,宋应星转身下楼之前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萧安则旁边的房间,不过还当着萧安则的面,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下了楼。
萧安则眼看人已经走远了,还是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在走廊里粘着,身后不远处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抱着剑柄的李寒宁走了出来。
“三殿下放心,这阁楼隔音还不错,方才两位在房间里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她只是有些担心萧安则的安微,毕竟那个宋应星也非等闲之辈,而且李寒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渊源。
“无妨。”
对于他来说,就算是李寒宁在边上听着也无所谓。
“不过,咳咳咳——”
萧安则话说到一半忽然嗓子一阵腥甜,咳出了声,他忙用自己放在袖子里的云帕捂住了嘴,李寒宁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很快也上前了一步,只是萧安则伸出了手,不让她再往前了。
萧安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里的手帕,方才咳嗽的时候已经沾染上了大片血迹,如今就连唇齿之间都是血腥的味道。
就站在不远处的李寒宁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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