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帝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没有焚城。
赵义提着梁帝血淋淋的头颅来找萧策的时候,萧策看见了那一张闭着眼睛已经发青了的脸,想起其实在很小的时候他初到长安,梁帝也是伸手,当着长安盛满朝臣的面抱过他,赐过他府邸和书卷的。
只不过后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从前的那些事情就像是过眼云烟一般了。
萧策的目光落在了身穿明光甲,但这一路征战过来早已经满是血污的赵义身上:
“将梁帝好好安葬吧,赵将军今日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来日我差人将将军今天不世的功绩,一并写书呈给父皇。”
赵义跪在地上没有抬头,但是说话却铿锵有力:
“多谢殿下。”
他们这一路骑马来到皇宫前,皇宫着了一次大火,据说是用来掩护梁帝出逃的,但萧策已经差人将整座长安城都已经围了起来,打起仗来别说是梁帝那么大一个活人,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很难趁乱飞出长安城。
宁玉已经拆手下找到了大梁的传玉玺,虽然如今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过毕竟也曾经是大量皇室的象征,这样的东西等他们从洛阳迁都到了长安,也是一样可以再继续使用。
长安一直以来都是大量的国都,对于他们来说也一样,不过往后他们要定国号,迁都,还有一系列漫长的事情要做,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萧策只是看了宫门一眼,抬头看了一眼,那因为门口是位逃难或者是别的原因已经掉下来的上面满是灰烬的牌匾。
仿佛昨日种种都历历在目。
只不过那是一同在上清学院一起读书的那些人,后来都渐渐消失了,只有他再一次重新站在了这里。
他没有踏进皇宫,只是差宁玉将玉玺收好,来日将玉玺送到洛阳,送到他父亲的手里。
一旁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殿下既然人都到紫薇宫门口了,为何不顺路进去看一看呢?”
他问完这句话以后众人都不语,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说错话了,那人连忙将头垂了下来。
不过李寒宁还有陆长风听到这句话,目光都默默地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萧策的身上。
他们理所应当地以为打下长安之后就一定会想进皇宫看一看,毕竟那是天子曾经居住的地方,是权力的象征。
但就算是在这个时候,萧策骨子里面仍旧是清醒的。
他只是明王,只是洛阳封的明王殿下。
不能逾越一些不该逾越的规矩。
萧策抬头望着那块旧时已经历经风霜的牌匾,似乎是有些惆怅地道:“不进了,我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有一处府邸,这几日就住在那里吧。”
一旁的宁玉似乎也是赞成他如此,连忙一揖:
“殿下英明。”
正该如此。
不过一旁的陆长风虽然没说什么,却隐隐皱起了眉头,这一切又被李寒宁收在眼底。
在长安城的西南角有一处不起眼的宅地,从前萧策还在长安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在萧策离开长安之后,这个地方便荒废了,几年过去都已经隐隐生出了杂草,不过收拾一下还是能凑合着住人的。
萧策进去看房间了,他还有一些来自洛阳那边的军令需要处理。
陆长风和李寒宁这会儿得空了,正并排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战火不可避免地烧进了城内,不过先前萧策已经差人帮助城内的百姓打扫街道了,周围都是士兵们忙碌的身影。
李寒宁不置可否地缓缓开口道:“你还是决定要走吗?”
陆长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刚打下并州的时候,我就跟殿下说起过这件事,他已经同意了,倒是你呢,你往后要留在长安吗?”
这是她现下唯一的归宿了,李寒宁自然打算先留在这里,她要暂时留在萧策的身边:
“看得见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是看不见的才刚刚开始,整座长安城将要到来的腥风血雨,不会输当年的洛阳,我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保护殿下。”
陆长风想到这里,不是他不愿意留下,而是他和李寒宁不一样,他留在朝堂上只会引得太子那边的人忌惮,反而不利于他们殿下日后的处境,不过陆长风倒是心里没有什么好可惜的,萧策原本就待他很好,士为知己者死,这一路以来他还没有后悔过。
陆长风眼下要走,便是暂时离开了长安这边的明枪暗箭,他反而是替留下来的人担心:
“我离开长安之后,打算先回洛川待一段时间,你要是有事的话,或者洛川这边还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差人去洛川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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