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些才是他真正的心里话,大约也是不少臣子想说却不敢说的,朝堂上下看似一心,不少人实则早就已经在心里站好了队。
罢了。
萧帝忽然觉得有些神色疲惫,他一直拖着这一天的到来,但他心里隐约也是清楚的,这一天总会到来。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罢。”
这是他让张颌说的,自然不会反悔又治他的罪,张颌当着他的面一揖,看着表面无常,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之后,才终于内心松了一口气,便是这个空挡,差点让他迈下楼梯的时候一个趔趄。
一旁的侍卫看见他像是要摔倒的样子,下意识便上前一步准备扶他,却被他先一步地打断道:
“不用。”
那个侍卫听到他说这句话,便只能停步不敢再上前了。
方才在大殿之上对他来说是险象环生,萧帝那句话问出来,他身为一个臣子怎么回答都可以,但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他原本不想站哪一边,方才所言也不过只是内心所想为了洛阳好罢了,张颌一拂衣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浸湿的冷汗已经漫过了衣衫。
不过还好,看萧帝刚才的神色,他心里应该早就对那个问题有了答案,只是在未下决定之前,还想再问一问旁人罢了。
但张颌猜不透他的答案,也许那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意外。
不过好在萧策就要回洛阳了,这些事情等他回来就能有定论了,希望是整个洛阳大臣心里所期待的那样。
*
眼下萧策还有李寒宁离洛阳不过半日的行程,他们刚到了离洛阳不远的卢阳州。
其实这个地方李寒宁之前也来过,早在大梁朝廷围困洛阳的时候,那时她陪着李昭来解洛阳之围,说起来他们离开长安的时候,走得实在有些匆忙,李寒宁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李昭道别。
萧策看着她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的样子出神,便走到了她的身侧:
“在看什么呢?”
萧策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这里的一切似乎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李寒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里好像和两三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萧策这才想起来她来过卢阳州,大约是在洛阳被围困的那一次,一晃两年多过去了,这其中发生了许多事,有意料之中的,也有意料之外的。
萧策道:“洛阳在这乱世里一直都是幸运的,连带着这附近的许多城池,很少经历过战火。”
李寒宁想到今日路过茶馆时无意间听到的说书段子,忽然笑了一笑,将自己早上的内容说给了面前的萧策听:
“早上我路过茶馆的时候还听说,洛阳因为是有紫微星庇佑,所以这一带都是最太平的地方。”
李寒宁顿了一顿道:“不过我以前可没有听说过有这个说法,想来是什么人传出来的。”
百姓之间流传的留言并非也都是流言,有很大可能也是有心之人利用百姓的身份在散播,比如这样的说法是为了让他们大周立洛阳为国都变得更加合理,李寒宁能看得出来这一点,她身边的人自然也可以。
但萧策没有挑明。
算算日子,之所以他们现在还没有进洛阳,是因为要等从南疆刚回来的宁玉和陆长风,他们应该还有几日才能到,留在南疆的十万大军也随他们一起回来,如此以来路上自然要耽搁一段时间。
李寒宁原本以为他们这段时间就要住在这儿,不过眼下看萧策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李寒宁挑明了问道:“殿下迟迟不进洛阳,又不往前再走,是不是在这里还有别的打算?”
“什么都瞒不过你。”萧策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很快便轻轻一带将人揽在怀里:“那你猜一猜,我接下来打算在这里做什么?”
李寒宁仔细地想了一想,她知道早些时候萧策让自己手里的暗卫出去,在码头上查过,卢阳州的码头是属于洛阳的,这个季节只能过官船,但官船可以运输的东西很多,比如盐,铁,还有茶叶和其他贵重的东西。
这些东西虽然和一国之财库息息相关,不过这些都不是萧策所范围内,他以前只是打仗,如果需要军饷和粮草的话,都是伸出手来问洛阳要,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一些。
管着这些更多的是东宫太子萧晟,李寒宁之前听军师提起过盐运使似乎是太子萧晟的人。
李寒宁道:“殿下是想查贩卖私盐的事?”
这两年由于洛阳在打仗,各地官绅给军饷,还有给朝廷上供的税银都有不少,所以对于有些事情来说,朝廷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整个官场十几万人,贪污的事情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可大可小,水清则无鱼。
萧策道:“是。”
他的寒宁果然聪明,外面的那些人只知道他的女将军,在战场之上杀伐果断,武功甚高,但他从认识李寒宁那一刻开始,就知道她很聪明,有的事情一点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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