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听闻大堂有人斗殴,忙完手头的事,走了来。见蒋道功两个手臂都带着伤,走过去好声问道:“蒋总镖头,你怎么今日带伤来了。”
蒋道功笑答道:“刚才不小心划破的。”
老板娘小哼一声,道:“老蒋,你明知我这里不让斗殴,偏偏要在这里动手,是我这里的规矩不值得遵守,还是对我本人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
江湖好如一个是非场,江湖儿女随性而为,吵吵闹闹,打打杀杀,乃家常便饭,没什么好说的。但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刀剑相向,伤人伤己,自是不对。
蒋道功深知其理,起身赔礼道:“这里的规矩,蒋某自是懂的。刚才一时情急,没照顾过来,破了规矩,还望见谅。”
老板娘词正色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率性而为,毫无顾忌地我行我素,那人与人之间岂有安全可言。老蒋,你既破坏了我这里的规矩,我这里的规矩自不能容你。吃完饭,你到别处过夜吧。”
蒋道功行走江湖多年,名声越来越响,不过套用好了一个“和”字与一个“恕”字。若不是许寨主说徐三娘是个不守妇道的破女人,言语太过恶毒,有损女人家清白,一时难以接受,断断不会贸然出手。事后想来,别人随便来了个一错,你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来个二错,非自己向往的处世之道,实为不该。微笑道:“多谢赛掌柜大度,蒋某定当照办。”
徐三娘见蒋道功一个成名的大侠,对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唯唯诺诺,有损大丈夫风范,是为不该。接话道:“赛西凤,这打斗是双方的事,你死盯着我们这里干吗?”
蒋道功道:“赛掌柜,三娘性子直,口无遮拦,别跟她计较。”
赛西凤道:“三娘,君子动口不动手,刚才的纠纷本可以避免,错在蒋道功随意动手才得以发生,你没必要为蒋道功觉得委屈。”
大堂之上,好些人都同意赛西凤的说法,事情得以平息,不应再迁怒于许文亭等人。
三娘怨气难消,朝蒋道功说道:“她都撵你走了,你还对她说尽好话干吗!”
张燕儿道:“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简直是放屁,女儿家的清白岂是让人随意污蔑的。”
白玉天觉得张燕儿说的在理,大声说道:“动手打人不应该,随意污蔑女人的清白更不应该。”
许文亭左手边的汉子道:“小子,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白玉天冷笑道:“什么小子,是你爹。”
那汉子站起身,怒喝道:“有种再说一句!”
白玉天朝大堂环顾一眼,大声问道:“众位好汉,你们觉得我该不该再说下去?”
那个书生模样的清瘦汉子站起身来,道:“这位公子,随口伤人本就不该,怎能一错再错下去。”
白玉天觉得一人的声音不能代表大家,接着喊话道:“大伙儿觉得吗?”
好些人答话道:“祸从口出,不说为好。”“手伤人,只痛一时;言伤人,可痛一世。当多积口德。”“嘴巴是用来进食的,交流的,不是用来伤人的。”......
“好,就听大伙儿的,不说就不说。”白玉天淡淡一笑,看向赛西凤,道:“赛掌柜,今日这事,大伙都说了,是祸从口出,言语恶毒所致,不关蒋总镖头什么事。你撵他走,好似找错了对象。”
赛西凤道:“按公子的意思,我只该赶许文亭等人走了?”
白玉天道:“肇事者不赶,先赶自卫者,世间好像没这个理。”
众人一听,一齐看向许文亭等人,好似白玉天说的不无道理。
许文亭站起身来,大喝道:“小子,浮萍客栈的规矩由赛掌柜说了算,你算哪根葱。”
白玉天冷冷一笑,道:“我本算一根大葱,现在看来,连一根小葱都不如了。”
全场欢快有声,哄笑不止。
许文亭趁热打铁,冷嘲道:“小子,还算你没蠢到老家去,有自知之明。”
赛西凤怒喝道:“许文亭,你给我闭嘴。”
众人极为震惊,很是不解,从未见过赛西凤说话这么大声,怒气横飞。瞬间觉得赛西凤说的不是许文亭,而是自己,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
许文亭道:“赛掌柜,你这是......?”
赛西凤将许文亭看了一眼,走到饭桌边,轻言道:“许文亭,于我这客栈来说,你也是个老人了,不用我说,应该知道我这里规矩。你们六人吃完这顿饭,到其他地方寄宿去吧。”
许文亭甚是不悦,就想理论一番,道:“赛掌柜,一个手掌拍不响,总不能只惩罚左手,不惩罚右手吧。”
白玉天插话道:“客栈是赛掌柜开的,接收谁住宿,不接收谁住宿,用不着旁人来操心。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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