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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连成父子早就把绳子拴在山崖边的一棵歪脖树上,另一头垂到了下面。

盛希平领着盛希安,俩人借着绳子的助力,从底下慢慢爬上来。

盛连成和盛希康一下午忙活着,还没时间下去看看那参王呢。

此刻也顾不得锅里的粥快要开锅了,忙凑到盛希平盛希安两人身边,询问那参王有多大。

盛希安就比量着,芦头有多长,丁须都赶上手指头粗,陈峰的胳膊都没那棵参粗。

在底下一下午,盛希安不敢出声影响大哥抬参,一直憋着呢。

这会儿逮着父亲和弟弟,可算敞开话匣子了,唠叨一堆。

“老大,那棵参真有那么大?”盛连成一脸好奇的问道。

“嗯,目前来看确实不小,只要下面的主体稍微长一点儿,六七两没跑儿了。”

盛希平点点头,这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野山参了。

以前说人参七两为参八两为宝,那是算旧制,一斤按十六两算,实际上八两参就是现在的半斤。

但盛希平说的这六七两,是照着现在的计量单位,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这棵参那绝对是宝贝了。

盛连成一听,眼睛都亮了不少,“那要是这么算的话,那棵参值多少钱啊?”

人生在世,有几个不图钱的?谈钱是俗了点儿,可没有这俗的钱,日子咋过?

所以盛连成关心参王值多少钱,也属于正常反应。

“爸,这棵参眼下不能卖,得留着。”

其实参帮有规矩,下山卖货之前,不允许私自议论人参的价值,就是怕有的人起歹心,想要独吞祸害了旁人。

当然,盛希平他们这是一家子父子兄弟,倒是没这一说,也不用顾忌。

但是,这年月的参价值并不高,那棵参王现在拿去卖的话,估计也就是几千块钱。

不光是钱少,还容易惹出麻烦。

这么大的山参可以说是国宝级别了,一旦惊动了上面,出现什么后果,很难预料,保不齐还会引来一大堆麻烦。

所以,盛希平都想好了,不管这片山林能出几棵参,挑俩小点儿的卖了过日子用,其他的都留下。

“往后,老山参会越来越少的,咱留下搁十几二十年之后,保不齐能翻好多倍呢。

眼下咱家又不缺钱使,卖了太可惜。

将来要是我们兄弟几个,谁遇上点儿难事要用钱,拿出来卖了能应急。

这东西换了钱,保不齐就花了,不卖好好搁着,啥时候都能换钱。”

盛家这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真没必要这时候就贱卖。

不说多了,再过二十年,那参王最低能卖上百万,傻子才这個时候就卖掉呢。

“啊?不卖啊?不卖放在咱手里,不得坏了么?

那要万一烂了或者让虫子啃了啥的,多可惜啊。”盛连成一听愣了下,犹犹豫豫的说道。

“爸,你放心吧,这么好的参,我怎么可能舍得给祸害了?一定好好保存起来。”

盛希平对父亲的态度并没有多么意外,毕竟重生的只有他一个,家里人不知道未来形势如何,他们有疑虑正常。

盛连成父子三个,对盛希平的话,都持怀疑的态度。

但盛希平是把头,进山之前说好的,一切都听盛希平安排。

既然他说不卖,那爷三个也不好说别的,反正都是为了这个家,盛希平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哎呀,我的粥。”正说话呢,那头锅里的粥烧开溢了出来,水落在底下燃烧正旺的柴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盛连成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在做饭呢。

于是急忙过去,把锅盖掀开,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又吹了吹,使粥表面那层泡沫消了下去。

小米粥里面放了切碎的肉干、山韭菜。

那肉干是以前张淑珍把家里吃不完的肉腌了晒干的,自带咸味,再加上山韭菜的鲜辣,这粥的香味儿顺着热气飘出挺远。

盛希平中午啃第二张煎饼的时候就去找棒槌了,结果又掉到了下面,接下来就是抬参,这一下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此刻一闻到粥的香气,更觉得饥肠辘辘。“爸,饭好了没有?好了就吃吧,饿了。”

“好了好了,这就开饭。”盛连成一听,赶忙把粥锅端下来,放到窝棚前的平地上。

然后拿出来四个碗,爷四个每人盛一碗热腾腾的粥,再配几张大煎饼,这就是晚饭了。

又累又饿这一天,别管是啥,吃着都可香了。

尤其林子里晚间凉,喝点儿热乎乎的野菜肉粥,特别舒服。

盛希平才二十一,正是牙口好的时候,啃大煎饼丝毫不费劲。

一会儿的工夫,就啃了五张煎饼,喝了两碗半粥,这下,总算觉得肚子里不再饿唠唠的了。

“爸,那底下有不少棒槌,我瞅着五品叶六品叶的少说也得十来棵,估计最少也得三五天能抬完。

小修厂那头,你不能总请假,不行的话,明天你跟老三回去,再给我们送点儿吃的来。

然后你俩该上班上班,该上学就上学,不能耽误太久。

我跟老二没啥事儿,知青队那头也没啥要紧的活,我俩搁山里多住几天,能抬的参就抬出来。

剩下小的咱不动留着,等着过个五六年,咱再过来看看。”

这事儿,盛希平在底下抬参的时候就琢磨了。

他们爷四个进山,一下子耽误好多天,这目标太明显了,旁人一下就能猜出来,盛家肯定是遇上大棒槌了。

本来,盛家在前川林场就挺显眼的。

都知道盛希平能进山打猎,什么黑瞎子、大棕熊、野猪、豹子之类都不在话下,一年能划拉不少钱,挺多人背地里都眼红。

要是再让人家知道,盛家爷几个放山遇见了大货,能卖不少钱,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眼红的睡不着觉,想着办法要给盛家使绊子呢。

毕竟,这打猎和放山还是有区别的。

打猎凭的是真本事,得枪法好、有胆识,一般人眼红也没那能耐。

可放山不一样啊,即便有点儿难度也不多,更大一部分还是碰运气。

要是谁运气好了,进山说不定就能遇上大货,一下子发家致富。

不管什么年月,不管什么世道,只要是人,都有个发财的梦,见着盛家走运发大财了,旁人能不眼红?

盛连成在小修厂上班,虽说这时候小修厂没多少活,可作为场长的盛连成,也不能连着七八天不露面啊?

至于盛希康,他那个高中读的倒没啥要紧。

如今这年月没有高考,学校里老师不咋重视,学生也都是去混日子拿个高中文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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