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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周青岚让陈丽萍传话是暗夜里的一点光亮,那么,盛希平的话,就等于是给陈维民的前路照亮了方向,让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以前总听人家说什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还不信呢。

今天听了哥的话,我这心里头一下就敞亮了。”陈维民听了盛希平的话之后,却是忍不住落了泪。

“自打我高中毕了业呆在家里,我成天就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能干什么、该干什么。

你说我也是十八九快二十的人了,现在还是爹妈养着,我活的有什么劲啊?”

或许是盛希平的一番话,让陈维民的情绪有了个宣泄的口子,陈维民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哭的不成样子。

“哥,我都听你的,回头我就跟家里商议一下,先去局里找。

局里不行,我就去省里,要是省里还不行,我就去首都。

我就不信了,天地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这么个残疾?”

陈维民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然后站了起来,戴上了帽子。

“大娘,嫂子,那我先回家了,得空了,大娘和嫂子上我家坐坐。

我妈总是念叨以前咱两家住邻居的时候,天天见面,现在离的远了,家里又忙,都挺长时间没坐在一块闲唠嗑儿了。”

陈维民着急回去跟家里人商议,没在盛家久留,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盛希平跟着送出大门外,看着陈维民就那么一条腿蹦啊蹦的走远,心里头也挺不是滋味儿。

以陈维民的本事,他要是個身体健康的人,指不定有多大的成就呢。

只可惜,一场意外毁了这孩子。

盛希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能否起到什么作用,如今,也只能祝福陈维民,希望能早日达成所愿吧。

陈维民回家之后,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商议的,没过两天,他就收拾了东西,要去松江河林业局,找领导解决工作的问题。

可陈维民情况特殊,他从小到大走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曙光林场念书,从没去过松江河。

陈世良和陈维国没在家,剩下几个小的还念书。徐秀香没办法,就来盛家,跟盛希平和周青岚打听。

下了车怎么走,局机关大楼在哪里,局里几位领导的家都在哪儿,等等。

“婶子,我这么说,你也不一定能明白。

这样吧,我正好要下山一趟办事儿,我陪着小民一起吧。”

盛希平这阵子攒了不少东西,什么猞猁皮、熊胆、麝香啥的,原本打算等着周青岚放假之后,陪着她回娘家住几天,顺道卖了。

可眼下陈维民这样子,盛希平也属实不放心他自己去局里,索性就请假陪着一起吧。

“哎呀,这可怎么好?希平啊,你不是还得上班么?”

徐秀香一听,倒是喜出望外,可再一想,盛希平现在上班呢,耽误了工作不好。

“婶子,没事儿,这礼拜正好赶上我夜班,我跟人家说一声儿,晚上让老三过去替我两天就行。”

盛希平在保卫科上班,基本上是两周白班,轮一周夜班。

前川林场的治安一直都非常好,夜班没事儿就是睡觉。

以盛希平跟李正刚的关系,他直接请几天假,一点儿问题没有。

果然就如盛希平所想,他去找李正刚请假,李正刚一听说盛希平是要陪着陈维民去局里,二话不说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家里这头你不用操心,也别让你家老三大晚上出来了,直接跟别人换个班儿就行。”

十二月二号,盛希平和陈维民俩人,坐上小火车,直奔松江河。

冬季是采运繁忙季节,这小火车不光充当客运交通工具,有时候还得负责木材运输,不定走到哪个岔线,火车头就去岔线里面拽原条台车了。

路上一耽误,就没个准点儿,等小火车到森铁车站时,都已经是下午三点来钟了。

下了小火车,盛希平背起他那个大背筐,扶着陈维民,俩人往前走了没多远,直接在东林街这边一家旅社住下了。

这一趟是盛希平陪着陈维民下来办事儿,陈维民要去局里找领导解决问题。

这种情况下,盛希平不好领着陈维民去周家住。

不然让旁人知道了,还不得以为是周明远背地里捅咕小动作,故意撺掇人,来给局领导找麻烦呢,这样对周明远不利。

再者,陈维民也不想去周家打扰,他觉得自己这种情况,住到周家不方便,不如在旅店自在些。

两人在旅店安顿下来,也没出去吃饭,都带着干粮呢,随便打点儿热水对付着吃一口就行了。

垫吧两口没那么饿了之后,盛希平看看时间,就让陈维民先在旅店住下,他要去一趟丈人家。

这次下来,盛希平不光带了要卖的山货,还给周明远、赵永胜两家都带了野猪肉、狍子肉、松子、蘑菇等东西。

那旅店都是大通铺,人多手杂的,盛希平怕晚上睡觉没留心,东西再让人偷了。

索性先把东西送过去,明天他带着皮张啥的去县里就行了。

从东林街到白山街道也挺远的,盛希平背着大背筐呼哧呼哧走了半个来钟头才到。

这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周明远下了班,周青越也放了学,爷俩正搁家做饭准备吃饭呢。

见到盛希平进门,周家这爷俩又惊又喜,“哎呀我天,这个时候,你咋来的?快点儿进屋,进屋说话。”

周明远也不管锅里的饭菜了,拽着盛希平就往里屋走。

“爸,莪是陪着林场一个朋友来办事儿的,今天小火车在路上耽误了,所以到这儿挺晚。”

盛希平进屋,把背筐解下来放地上,开始从里头往外掏东西。

“爸,这些肉还有蘑菇、松子啥的,你放起来,留着慢慢吃。

这两张貉子皮,我搁家收拾好了,你找个好点儿的裁缝,跟我妈俩人做个帽子或者围脖啥的都行。”

貉子皮现在不算太贵,一张也就几十块钱,盛希平原本是想留着给家里人做帽子啥的用。

那天张淑珍说,家里这些人都有帽子,盛希平这两年打了不少皮张,别的不说,那狼皮啥的都能做帽子。

貉子皮是好东西,大老粗戴了可惜,不如送人情啥的,好看也拿得出手。

所以这次来松江河,盛希平就把两张貉子皮都给丈人拿来了,就算周明远不做帽子,留着送人也是好东西。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这好东西留着卖钱啊?一张皮子不得好几十?

我和你妈戴啥帽子不行啊?去年你给我们的狼皮,家里头又是帽子又是手套的做了好几套,还做了个褥子呢。”

周明远摸着那貉子皮,丰厚柔软的皮毛触感极佳,这可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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