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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白急急赶来时,王氏大厅中的仕子们已经有些浮躁起来了。任谁一大早六点来钟的,就来到了王氏大厅等候着,而主人家却因为昨夜醉酒迟迟不来,冷落了大把的贤才而不爽。

何白虽是一郡都尉,但在逐渐重文轻武的此时,在诸仕子们眼中并不算什么。只有身为文职的一郡太守,才是值得他们等候的对象。需知太守才是一郡之主,以此时郡国天下的观念来看,除了皇帝,就属本郡的太守才算值得众人的效劳。其他人,即使是本郡的武官之首,也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点。

若不是昨夜王氏信誓旦旦的保证最次也是百石的职位,超过一半的仕子只怕是不屑一顾呢。一郡太守至少还能举孝廉,推荐仕人为官,都尉能有什么权力,去军中做武夫么?与那些泥腿子一起摸趴滚打么?这不要太搞笑了。

又等了一会,终于有人不奈的说道:“近两个时辰了,这何天明都尉如此的轻待我等,果真不愧是武夫出身,丝毫不知礼数。我看我等也不必在此傻等了,还是早早的散了吧。”

有人带头,立即就有人应和,因为无人阻止,不一会儿,大厅中四、五十人的仕子,便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人。就是这十八、九人中,也有人蠢蠢欲动,只是看着大厅中的三人老神在在的坐着不动,这才暂时放下心中的燥动,安坐了下来。

只是有人心中依然有不安之处,于是问道:“升平兄,他们都走了,我等还在此等候么?”

一名白面无须,谦谦君子模样的年青仕子微微一笑,说道:“他们皆是家中衣食无忧之辈,百石之职又值什么。能待如此之久,我已是对他们刮眼相看了。你家中困顿良久,又有双亲需要奉养,百石足可令你家衣食无忧也,难道你亦做此意气之事?”

百石之俸,月粟16石,一年实际有192石之多。一人月食1石,其他费用大约200至300钱。一月16石的俸禄足可让八口之家生活的很安逸了,而且旱涝无忧。

那人讪讪一笑,说道:“在军中任事,总是不比在郡中任事,有时身不由已,只怕双亲无人照料。”

那名唤升平的仕子笑道:“郡中任事?百石的职位只怕会有人为之打破头颅,我乐彭无论家世还是人脉,都不及他人,还是不要去争好了。倒是何都尉此处,只要应聘得上,人人至少有百石,还是他处容易一些。你怕双亲无人照料?有百石的职务,还怕娶不到良妻么?兄台的喜酒,我乐彭却是喝定了。”

那人被说得顿时面容带光,喜不自禁,笑道:“升平兄莫要取笑我了,我才学识浅,只怕都尉大人看不上我。”

“兄台过谦了,汝剑法不俗,文采亦良,而且能吃苦耐劳,从文从武皆可。何都尉处必有你的一席之地。倒是我,手无搏鸡之力,在何都尉处只怕吃不消啊。”

那人摇摇头道:“升平兄才是太过自谦了些,我方才早就从王氏奴仆处打听好了,昨夜酒宴时,子慕公子早将升平兄、增之兄、敬之兄推荐给了都尉大人。不出意外,汝三人至少也是三百石。日后我等在都尉大人处任事,只怕也要成汝三人之下属了……”

二人又相互谦言了几句,方才止住。那名唤乐彭的仕子转头向坐在身旁的一人问道:“增之兄,汝观何都尉是怎样人?”

增之冷笑一声,说道:“野心勃勃,不似良善之人,久在地方,必生乱事。”

那名唤乐彭的仕子不禁愕然,过后,不由摇头苦笑数声,似是知晓这名唤增之的仕子向来说不出好话,于是转向另一边,问道:“敬之兄,汝观何都尉是怎样人也?”

敬之沉思了片刻,应道:“大破白波贼有方略,恩养死难者有仁义,应诺破狼孟贼,一日及平,有信诺。当是一位可托可信之主。”

那名唤乐彭的仕子笑道:“敬之兄对何都尉的评议很高啊?却为何迟迟不去何都尉处毛遂自荐,凭汝之才,应该必得何都尉看重才是。”

敬之沉默的片刻,方才说道:“何都尉虽言出身寒门,但已家道中落,只是黎庶之家。却在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当任了比二千石的高位,只恐遭他人忌惮,日后升职困难。投他只怕难有出头的一日,还是……王氏好些。”

那名唤乐彭的仕子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敬之兄此番应召而来是……”

敬之老脸一红,说道:“家仆从上党传来消息,因白波贼事,家中田产颗粒无收,只怕暂时供应不上我求学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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