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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将近时,众臣皆早已返回金銮殿中,各归其位。

半个时辰到时,楚皇也由余怀恩搀着走入金銮殿。

待楚皇落座,众臣再度山呼万岁完毕,楚皇看向余怀恩,问道:“老余,陈三呢?“

余怀恩躬身道:“万岁爷,陈三已带着收押之人在殿外候旨。”

楚皇道:“宣。”

余怀恩朝殿头官点了点头,殿头官喝道:“宣陈大统领与收押之人上殿!”

随着殿头官的喝声,众人齐齐朝殿门口看去。

陈三当先走入殿中。

随着陈三入殿,一群人跟着鱼贯而入。

众臣看去,各有熟悉的面孔。

跟着陈三入殿的,正是雍王府四世子熊砭、右相邱东瀚之嫡孙邱鸿泽、户部尚书之嫡孙江焕、巡检司少司之嫡孙曹义旦以及享誉京师的申大善人之嫡孙申家臻。

熊砭等人的神色看起来都很是有些萎顿。不过,除了他们的脸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众人并看不到他们有什么明显的受伤痕迹。

除了这五人,随着众人入殿的,还有四人,一名妙龄女子,一名昂藏大汉,一名灰衣老者,一名葛衣老者。

妙龄女子自是花想容了。满朝文武,去过望江楼的不在少数,自然认得出这位望江楼的三掌柜。

那名昂藏大汉,众皇子和一些大臣也认识。前年秋猎时,薛打虎赤手空拳击毙黑熊,可是那场秋猎之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趣事之一。

至于剩余的两名老者,众人却不怎么熟悉。不过,看他们各自的位置,应该是分别是花想容和薛打虎的同伴了。

一走入殿中,熊砭抢先几步,跌跌撞撞地奔至御阶前,拜倒在地,哭喊道:“皇爷爷,您可要为孙儿做主啊!”

众臣见此,都暗暗皱眉。

龙椅之上,楚皇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砭儿,休得君前失仪!”众臣之中,熊梧急步出列,冲着跪在地上的熊砭喝道。

紧接着,熊梧一撩衣袍,跪伏在地,对楚皇道:“父皇,砭儿见了父皇,亲情难抑,故而失态。儿臣斗胆,请父皇恕其失仪之罪!”

楚皇嗯了一声,未置可否。

熊砭好似回过神来,连忙叩首道:“求皇祖父恕孙儿失仪之罪!”

要说熊砭身为雍王世子,熟知宫中礼仪,本不会如此失态。只是,自昨日被带去内司之后,个中滋味,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熊砭被带入内司之后,并未遭到盘问,更未遭受刑讯之事。相反,陈三来验过伤之后,还特意命人给熊砭治伤。而且,内司治伤的手段和药物确实不错。

昨日被杨昊在鼻子上狠狠揍了一拳,经内司治疗之后,到此刻,熊砭的鼻子已经不觉得疼痛。只是,熊砭始终觉得鼻腔中有鼻水。真去擦的话,却又什么都没有。不去擦的话,熊砭又觉得鼻水很快就要流下来。

但是,这不是令熊砭失态的地方。

令熊砭失态的,是内司那个收押之所。

昨日接受治疗之后,熊砭便被单独关入了一处收押之所。

这个收押之所,并非什么腌臜之地。相反,这个收押之所,虽然简单,但却收拾得颇为干净。

但是,这个收押之所,有一个很多人都不喜欢,尤其是熊砭不喜欢的特点。

那就是,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熊砭自出声那一日其便丧母,虽然自小便有奶娘和众丫鬟服侍,但是,熊砭一直怕黑,而且是特别怕黑。

雍王府的人都知道,四世子打小便一直要由丫鬟们抱着睡。从十一岁开始,熊砭便开始抱着丫鬟睡。再长大一些,熊砭开始抱着更多的人睡。

直至昨日,熊砭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睡过觉。而且,即便是抱着人睡,熊砭睡觉之处,都会留一些灯火。

但是,昨日,熊砭品尝到了绝对黑暗的滋味。

那处收押之所,不仅绝对黑暗,而且绝对安静。安静到熊砭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绝对的黑和静交织在一起,令熊砭恐惧到几乎要发狂。所以,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熊砭都一直缩在墙角,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努力地想要搜索到哪怕是一丝光亮或者是一丁点儿声音也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熊砭疲惫万分,终于蜷缩在角落里昏昏睡去,却仿佛是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动静。

等他确定不是做梦而醒来时,伸手一摸,却发现身上爬了好几个毛绒绒的东西,而且吱吱叫唤。

从声音中,熊砭判断出,那是老鼠。

是熊砭打小便惧怕无比的老鼠!

那一刻,熊砭彻底崩溃了。

他放声大喊、大叫、大吼、大哭,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一刻,熊砭真正体会到了哭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含义。

及至半个时辰前,内司的人打开收押之所的门时,看到的不是一个趾高气昂的世子,而是一个缩在墙角、喃喃自语、状若痴呆的可怜虫。

终于得见光明,方才看到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楚皇时,熊砭确实有悲喜交加之感,故而有所失态。

另一方面,熊砭又存了一点儿小心思,那便是,先喊声冤,装个可怜,看看能不能勾起楚皇的恻隐之心,顺便也点醒一下金銮殿上的众臣,他熊砭,才是皇室至亲。

楚皇又嗯了一声,说道:“雍王平身吧。”

带熊梧站起身回归原处,邱鸿泽等人也纷纷上前,拜倒在地,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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