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楚琉璃如愿到修缮技艺中心上班,被分到彩画组,带她的师父正是吴永钊。不过,和楚琉璃想象的不一样,工作中的吴永钊和生活中完全不一样,他很严厉,也很少说笑,完全没因为她是楚志伟的女儿,对她有所照顾。
楚琉璃虽是京城大学古建筑专业毕业的高材生,而且从小学习国画,有很好的基础,但她没有修缮彩画的实践经验,所以,吴永钊觉得应该让她多练习。作为修缮技艺中心的新人,楚琉璃的工作是练习刷大色、画彩画小样。时间久了,她不免觉得有些乏味、枯燥。
她自然不敢和父亲说自己的想法,只能和哥哥楚璟凯抱怨。一听妹妹说自己目前的工作,楚璟凯不由得笑了,他在楚琉璃的鼻子上轻点了一下,道:“琉璃,你回忆一下,哥刚和咱爸学木匠那会儿,每天都干什么?”
楚璟凯从小就和楚志伟学木匠,楚琉璃自然是清楚的。木工在实际操作中,必须掌握画、锯、刨、凿、砍等五项基本功,很多老木匠都有自己的诀窍,编成口诀流传下来。为了练好基本功,楚璟凯可没少下功夫,可不是几天、十几天就一蹴而就的。而刷大色,正是彩画的基本功。想到哥哥当初的认真劲儿,楚琉璃不免惭愧。
见妹妹脸色有变,楚璟凯又说道:“琉璃,吴叔叔严厉,也是为你好。就像我,要不是咱爸对我要求高,我今天恐怕也不能跟着师父去参加王府的修缮。严师出高徒,这句话我可是亲身体会到了。”
听哥哥劝慰她,还不忘夸下自己,楚琉璃笑道:“哥,你可是有点骄傲了,哪有自己夸自己是高徒的!不过,你说的没错,师父严厉是对的。”
楚璟凯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道:“不仅咱爸对我严厉,我师爷当初对咱爸也很严厉。别忘了,咱爸可是做了十年的学徒,才开始主持修缮工程的。你刚去没几天,就想直接去做彩画修缮,未免太不现实了。所以,琉璃,你现在要静下心来,好好练基本功。等你可以了,吴叔自然让你接触彩画修缮了。”
和哥哥聊了一会儿,楚琉璃心里舒服了许多。欲速则不达,古建筑彩画毕竟和国画不同,她不能因为在国画方面有所造诣,就自信地认为可以直接上手彩画。
翌日,院里召开太和殿保护维修工程新闻发布会。这会儿,院领导发言,他低沉但不失力度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国家、上级领导和我院对此次保护维修工程极为重视,每一行动都慎之又慎,反复权衡。开工以前,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调研工作,资料显示,历史上太和殿曾多次被毁重建,现存建筑建于清康熙年间。此后的300多年,除了例行维护外,基本保持着修建后的原貌。我们经过初步勘查,发现太和殿损坏不算太严重,在工程性质上属于‘保护现状维修’。目前较明显的是两个山面存在下沉现象,其他问题有待揭顶后进一步检查。”
院领导发言结束后,有记者开始提问。
a日报的记者问:“院长,你好!请问此次修缮是否会改变太和殿的古朴风貌,产生彩画太新、琉璃瓦太亮等问题?”
院领导笑了笑,回答道:“我们将遵照梁思诚先生提出的‘修旧如旧’这一古建修缮的重要理念,不改变文物本质,维修时坚持原形制、原结构、原材料、原工艺以及原历史环境。但梁先生也补充说明,‘修旧如旧’只是一种比喻,适用于古建整体,对于彩画这样固有寿命较短的事物,还有待研究,不能仅为怕它变新而不加保护。”
听了发布会上领导的讲话,楚琉璃这些年轻人都觉得很受益。发布会结束后,院里组织专家组和工作人员开会,会上,楚志伟作为此次修缮工程的负责人,叮嘱道:“故宫大修的目标,是要恢复其在封建社会盛期的庄严肃穆、宏伟壮丽,我们有义务,也有责任参照前者进行修复。这段时间我希望大家都全身心投入这次修缮工程。有对象的,和对象说一声,电影就别看了。没对象的,先别急着找对象,等工程结束了,我给你们介绍对象!”
楚志伟的前几句话还挺严肃,听得大家都很振奋,可听他说到对象的时候,几个活跃分子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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