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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小男孩看似幼稚的想法,但索菲亚却似乎很欣慰地抚摸着埃切尔的头。

“谢谢你,埃切尔一定会帮大忙的。只是留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你能做到吗?”

“……”

埃切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埃切尔的避难所生活开始啦!

-

从那天起,埃切尔一直呆在避难所里,几乎包揽了各种杂事。

照顾羊、挤羊奶或削毛卖给邻村、供应水和食品的维修站等,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埃切尔和索菲亚的努力,避难所逐渐富足,可以在更好的环境下照顾孩子们了。

索菲亚也随着避难所逐渐繁荣后,更加仔细地照顾着处于困境中的孩子们。

就像往常一样,埃切尔拉着从邻村买的食品走在阴凉的胡同上。

这时,一群男孩子一窝蜂地从胡同里跑出来,一起挡在车前。

埃切尔瞪着他们停住了车,其中一位看似领头的少年缓缓走来。

“这么忙啊?赤红野犬,又是一个人吗?”

“让开,我不想打架。”

“车上装的是什么?”

那位领头少年试图用棍子把盖在车上的布卷起来时,埃切尔用手抓住棍子制止。

两个少年用杀人般的眼神瞪着对方。

“避难所的东西,不要随便动。”

“切,别碍我们的眼,胆小鬼。”

少年怒视着埃切尔和一群人消失在胡同的另一边。

确实,如果是以前的话,肯定会在说话之前打起来,但是现在埃切尔遵守着索菲亚的规则。

埃切尔望着那群少年消失的胡同,陷入了沉思,接着他又重新拉起车子朝着避难所走去。

但是越往避难所走,心底的不安就越强烈。

总是热情迎接自己的避难所孩子们,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连影子都没有。

埃切尔把车停在牧场附近,踏进避难所时,听到了什么被打破的尖锐的声音,夹杂着孩子们的哭声。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混乱的气氛,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在避难所的走廊和房间里忙碌着。

“什么呀……你们是?”

察觉到埃切尔回来,索菲亚赶忙将埃切尔拉到自己的身后。

“是卡伦的士兵。”

“他们怎么来了?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避难所被砸呀!艾利克斯呢?”

艾利克斯在那么远的地方向士兵抗议,似乎没有效果,看起来非常郁闷。

虽然埃切尔也是在生气的状态下说的,但他深知即使是艾利克斯也对付不了那么多的士兵。

“收到了举报信,说避难所给康纳赫特的残余势力提供金钱和武器为了寻找证据,我们正在进行搜索。”

“谁说的那种话。”

索菲亚平静地原封不动地传达了事实,埃切尔哑口无言。

而且以搜索为借口的破坏行为,真的令人愤怒。

士兵们把家具推来推去,为了寻找可能有的秘密通道,将整个空间里翻找得不成样子。

“够了!”

埃切尔握紧拳头,气势汹汹的准备跑向眼前的士兵时,被索菲亚制止了。

看向摇着头的索菲亚的眼睛时,埃切尔的愤怒好像被压制住了。

“我来。”

她的眼睛仿佛就是这么说的。

“这是谁的命令?”

听着索菲亚毅然决然的语气,一个看起来像队长的人气势汹汹地说。

“洛厄尔男爵亲自下达的命令。”

“原来如此,那么你知道凯拉斯伯爵夫人正在资助这个避难所吗?”

埃切尔看着两人说着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贵族们。

想看看这种只言片语的争论要到什么时候,突然听到骑士队长惊吓地反问道。

“什么?”

“”如果今天的事情能传到她的耳朵里,即使是洛厄尔男爵也不会就此罢休吧?”

“呵呵。”

“到此为止吧,再怎么翻找,就算烧掉这个避难所,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只会使所有人都变得不幸。”

提到了意想不到的重量级人物,他们掩饰不住困惑的神色。

接着,在索菲亚的警告下,一直干咳并苦恼的骑士队长向士兵们大声命令。

“够了,撤!”

在骑士队长的命令声中,士兵们停下手中的工作,一窝蜂地逃出了避难所。

突然意识到索菲亚没有让他们流下一滴血就把他们赶出了避难所,回顾了自己用暴力解决一切的行为,埃切尔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曾经的幼稚。

假如用暴力来反抗骑士队长,真的能打败他们吗?

埃切尔摇了摇头,将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另一边,将避难所变成废墟的士兵们离开后,索菲亚开始安慰起了受到惊吓的孩子们。

“不要忘记上帝一直在我们心中,只要心里坚定,任何考验都能战胜。”

哽咽的孩子们听到索菲亚的话一个个点了点头。

埃切尔看着这个场景,为了抚平心底复杂的情绪,安静地走出避难所,走到被夕阳铺满的山坡上。

在金黄色的晚霞下,俯视着下面的贫民窟。

埃切尔扑通一下坐了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道线,瞬间就画出了一幅草图。

慢慢地画出了康纳赫特在现实中没有存在过的样子,那是一片祥和的氛围。

这是没有破碎的,埃切尔想象中乐园的样子。

“埃切尔,你是在画画吗?”

正在专心致志画画的埃切尔听到背后有什么声音,转过头看向了背后。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索菲亚征求同意后,坐到了埃切尔的身旁。

“真帅,是在画康纳赫特吗?”

“……”

埃切尔害羞地点了点头。

“很像乐园啊,是吧?”

“你见过乐园吗?”

“乐园无处不在,无处不在。按照神的旨意生活下去的话,或许这片土地就是乐园。”

“……”

这次埃切尔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再次望着夕阳西下的贫民窟,索菲亚也看到了埃切尔望向的地方。

呆呆地望着贫民窟的某个地方,埃切尔慢慢开口说道。

“那个……刚才……我不知不觉间拳头硬了。”

当埃切尔对差点再次挥拳的事情自责并低头时,索菲亚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的,你想守护所有人。”

“但是……”

“埃切尔,我阻止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受伤,为了守护珍贵的东西而打架不是一件应该受到指责的事情。”

“……”

“我这么做,是为了守护你,也是为了守护所有人。”

“好难啊。”

埃切尔听了索菲亚的话,一脸费解的挠了挠头。

突然,在夕阳西下的贫民窟传来很大的骚动,两人把视线投向了那里。

是因为两方帮派起了冲突而打在了一起,距离太远无法仔细观察到,但从经验来看,这是一场充满血腥味的大战斗。

埃切尔打破安静问了索菲亚一个问题。

“你有想过吗?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

索菲亚悲伤地望着远处,没有回答。

“打不过就要挨饿的……那里是地狱。”

“埃切尔……”

“他们知道吗?真正把那个地方变成地狱的是他们自己。”

“……”

埃切尔带着诅咒和轻蔑,看着即将展开斗争的胡同口。

“什么,你会有这种看法,是因为你对这种地狱般的地方没什么感触吧?”

听到这句话,索菲亚轻轻地闭上眼睛,慢慢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吐露了自己的过去。

“我也是生活在地狱里的,从塔拉塔法皇厅开始就被视为异端的教团成员。我们的教义与法皇厅的截然不同,我们相信只有‘和谐与共生’,而不是“战争与灭绝”,这样才能打开乐园的大门。”

“法皇厅不断地逼迫和蹂躏我们,为让我们改变信仰,惨烈的拷问,夺走了无数条生命。最后,我们离开了塔拉塔,分崩离析,彻底瓦解了。”

“但是我们的教义、精神并没有瓦解,我相信,我们的宗教肯定会在某个地方传播,并产生新的信徒。因此,即使是在异他乡的遥远土地上,在康纳赫特我也没有失去希望。因为我知道,即使在地狱上行走,也要拯救比我更痛苦、更悲伤的人们。”

埃切尔从索菲亚的平静回忆中,仿佛看到了短暂的地狱。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失去希望。

想必索菲亚在异国他乡定居前肯定也经历了很多曲折,绝对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总之,索菲亚如今能在这个地方创造这样的一个小乐园,就已经让埃切尔产生了深深的尊敬了。

“如果是那样地狱般的地方的话,应该就不会想念故乡了……”

“不,在痛苦中回忆会开花结果。特别是临走前看到映入眼帘的伊格纳赫河的晚霞,真的很美。”

索菲亚可能是因为脑海里浮现出那条河,眼睛湿润了。

生在靠近黄昏沙漠的康纳赫特的埃切尔,无法想象出索菲亚所描述的河的模样。

只是想象着在梦里见过的那个乐园。

索菲亚无奈地笑着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回去的话,会不会再被赶出来呢?这可真难办。”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的话,我帮你教训那些人,刚刚索菲亚不是说了嘛,如果为了守护的话,打架也没关系的。”

看着埃切尔费尽心思装作自然的样子,索菲亚感觉他还挺可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谢谢你能这样说。”

“咳,我只是想看看,索菲亚说的那条河。”

索菲亚无法想象并不存在的乐园。

也许正因如此,埃切尔想和索菲亚一直呆在一起。

看着眼前埃切尔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心,说着那些搪塞蹩脚的话时,索菲亚笑着回答道。

“是呀,埃切尔那么强,保护我吧。一起去塔拉塔旅行!我把这条世界上最美丽的‘伊格纳赫河’介绍给你。”

“……”

那时,索菲亚分明是那么明媚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在埃切尔看来却显得那么的悲伤。

埃切尔将那天的约定一直记了好久好久。

几年过去了,每天都在忙碌着。

通过大家的努力避难所的规模越来越大。

规模变大也就意味着要干的事情多了起来。

埃切尔照顾的羊也多了一倍,就像需要扩建的避难所空间一样需要更多地打扫时间。

再加上随着孩子们的增加,索菲亚没日没夜忙得不可开交,吃不上饭的日子不计其数,睡眠也严重不足。

为什么如此拼命,对自己无限的驱使是神的旨意吗?虽然埃切尔很好奇,但是每日的忙碌使他与索菲亚温馨的对话时间都没有了。

没关系吧,会没关系的,在彼此的信任下,如同往常一样相互沉默着过的一天,索菲亚突然晕倒了。

将吐血晕倒的索菲亚抱在怀里的时候埃切尔吓了一跳。

“好烫,好轻。”

埃切尔感觉一会儿可能会出大事儿。

于是他朝着只是闹哄哄望向他的孩子们大喊。

“别光看着!医生!快叫医生!”

埃切尔大声地叫喊着,在这如同地狱般的康纳赫特贫民窟当中是不可能有医生的。

四天后,像样的邻村医生才找到这片避难所。

医生一脸严肃地观察着病床上的索菲亚,摇了摇头。

“是地方病,看这情况应该耽搁了很久,太迟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埃切尔根本无法接受这令人绝望的话。

“救她!你……你这样还算医生吗?”

埃切尔抓着医生的领口撕心裂肺地叫着晃着,医生一脸无奈地扶了扶眼镜。

听到这一系列的骚动,索菲亚用嘶哑地嗓音朝埃切尔说到。

“埃切尔,别这样。”

“……”

埃切尔的手慢慢放开,医生快速收拾好东西立马朝房间外走去。

“不可以用暴力……还记得我们的规则吗?”

“索菲亚,你……你都快死了还什么规则不规则的!”

“对不起埃切尔,不过规则还是得遵守。”

看着索菲亚不好意思微笑着努力说话的样子,埃切尔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呵……”

没忍住的埃切尔怒气冲冲地砸向桌子。

“不要太伤心了,有相遇就会有离别的……”

“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呢?像个傻瓜一样……”

“……”

平时从来不表达自己情绪的埃切尔跟要哭了似的,导致索菲亚也哽咽住了,半天说不出来话。

她望着窗外的风景,调整好呼吸后继续说道。

“对不起,可能无法遵守约定了,说好的要给你介绍伊格纳赫河的。”

“……”

埃切尔脸上都是僵硬的表情,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眼泪留下来。

“埃切尔,还在寻找乐园吗?”

“不知道。”

“假如是你的话肯定能找到,毕竟你是个温暖的人。”

“……”

“跟着你心里神的指引走下去,他会引导你到达乐园,虽然前路艰难,但是凭你的力量肯定能克服。”

“乐园。”

索菲亚说完这些话,便想休息一下。

阳光散落在索菲亚的脸上,她微笑着,仿佛没有任何遗憾和留恋,就这样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个孩子的埃切尔感觉眼前经历的一切仿佛如同神灵消散一般慢慢崩塌。

索菲亚的葬礼是按照康纳赫特传统方式火葬的。

匆忙地送走她之后,避难所也迅速倒塌了。

没有了她的照顾,无法生存的孩子们各自为了寻找活路而离开了避难所。

仿佛就像神离开后,古老的故事瞬间失去了光。

没有人能够继承索菲亚的神圣意志,好不容易建立的避难所规则就这样被打破了。

暴力与掠夺再次扎根于避难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一、二、三……因为反复的离别,可以预想到这里不会留下任何人。

最后,艾利克斯也拍了拍埃切尔的肩膀做了最后的道别。

“埃切尔,收下这个吧,是离别的礼物。”

“这是?”

“听说这是你们祖上过去穿的盔甲,对于我来说太小了,你再大点就能穿了。”

艾利克斯将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康纳赫特盔甲交给了埃切尔。

虽然生着鲜红的铁锈,但从残留原色的部分能看出这是一件非比寻常的物品。

“啊,虽然生锈了,但是好好修一下就能回到原来的颜色,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当然,我知道的。”

艾利克斯看着埃切尔努力地表现出大人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埃切尔之前修补过几次生锈的农具,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坚强点,有缘再见。”

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了最后的问候,埃切尔目送着艾利克斯离开了。

埃切尔孤单地环顾着空荡荡的避难所。

在温暖的灯光照射下,他仿佛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可实际上这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很久以前,埃切尔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

但是他现在明白了。

身边有个值得珍惜的人是多么棒的一件事情。

回归独处又是多么的痛苦。

现在,已经没有神和我一起经历痛苦了。

埃切尔在避难所里又呆了一阵子,整理好回忆,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从那之后,在贫民窟再也没有人见过号称赤红野犬的人了。

几年后,夏末的傍晚,一位青年在染着金黄色夕阳的伊格纳赫河的河边缓慢前行着。

河水在太阳的反射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像流着金色的钻石。

夕阳洒在伊格纳赫河,仿佛洒上了鲜明的橙黄色颜料,河周围被树木和草都阴影笼罩着。

河对面的山被烟熏染成了紫色。

晚风轻柔地拂过江面,温暖的阳光,平静的河水声,一片祥和的氛围。

这一切在夕阳下,形成了一幅美丽又优雅的风景画。

长大成人的埃切尔上了一艘空船,望着被晚霞染红的伊格纳赫河,从怀里掏出一瓶装有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

拔下木塞,将装在玻璃瓶里的细骨粉随风飘扬,很快,粉末被金灿灿的河水带走了。

“是伊格纳赫河,我遵守约定了索菲亚,虽然也不是都遵守了,但……这边的情况没有那么好。”

埃切尔沉浸在和索菲亚的约定中,开始嘟嘟囔囔的发起了牢骚。

回想起来,避难所的那段回忆已经是在漫长的旅程中褪了色的东西了。

再次孤独的埃切尔,已经忘记了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

经历了人类社会永存的谎言和伪善之后,他变得极度警惕,冷淡地甩开了所有向自己伸来的手。

不管那是善意还是恶意,他都不在乎。

就像打架是必然一样。

如果索亚菲在旁边的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正在涓涓细流上画着索菲亚脸的埃切尔无意中自言自语道。

“你说的对,这条河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河。”

正如很久以前她所说那样,这是一道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看腻的美丽风景。

就这样,他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声音。

“客官,要乘船吗?”

“……”

听了船夫的话,埃切尔静静地看了会儿夕阳陷入短暂沉思后,默默点了点头。

“看你这着装不像本地人,想好要去的地方了吗?”

“……”

埃切尔听了船夫的话,摇了摇头。

“看来是居无定所的漂泊啊!正好,有个地方只要你实力好,就不会计较你的出身,怎么样?”

“行,走吧。”

听着埃切尔低沉的声音,船夫耸动着肩开始划起了桨。

搅动着伊格纳赫河金黄的水流,船缓缓地驶向了库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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