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燕国第一豪门呐!羡慕死人了!”
大街小巷,酒肆茶楼,人们议论的话题全都是牧家的嫁妆。
一路上,牧青瑶沉默不语,低着头坐在马车上,思索着父亲此举的真正用意。
只是思来想去,她也想不通为何要分出半数家产来给她当嫁妆。
不仅得罪了牧家各房,对整个牧家来说相当于伤筋动骨。
“别想了,既然你爹不肯说,你也问不出来究竟。”云缺倚在车厢里,把玩着这辆车里装的金沙,唏嘘道:“有钱人的心思,实在猜不透啊。”
看着云缺手里滑落的金沙,牧青瑶蹙眉自语:“难道爹想脱离牧家,自立门户?”
“不会,如果他想自立门户,想必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云缺随口道。
“你怎么知道?”牧青瑶很奇怪,那是她爹,怎么云缺好像比自己还了解似的。
“猜的。”云缺懒洋洋的道:“这么多嫁妆,等成亲之后本侯又得多个头衔,大燕首富。”
“谁要和你成亲。”牧青瑶娇嗔道。
“刚才在你家不是你说的,我还有你么,这么快就不承认了?”云缺呵呵笑道:“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手也牵了,除了我,你好像不大好往外嫁了哦。”
牧青瑶柳眉一挑,眸光如刀,长发上的青色发簪微微晃动,周身剑意涌动。
如此轻佻,她牧青瑶忍无可忍。
云缺只是扬了扬头,把脖子送给对方,随便砍。
“无赖!”
牧青瑶平复着心绪,转头看向车外,不想理睬云缺。
“你家那些长辈连我这个毛头小子都斗不过,你觉得他们能斗过你爹那种老狐狸么。”
云缺欣赏着牧青瑶生气的小姿态,笑道:“所以我才说你爹根本不是想自立门户,而是另有苦衷。”
牧青瑶立刻转回头,她忽略了云缺口中大不敬的老狐狸称呼,惊讶问道:
“什么苦衷?”
云缺摊了摊手,道:“又不是我爹,我哪知道你爹有什么苦衷。”
牧青瑶紧蹙秀眉,呢喃道:“苦衷……”
心里泛起一丝自责,她与父亲向来生疏,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从未想过父亲还会有苦衷。
“我看不出你爹真正的用意,不过有一点我大概能猜到。”
云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罕见的凝重道:“你们牧家,恐怕要有麻烦了。”
从牧轻舟临行时叮嘱的那句‘回剑宫’,云缺大致猜测出牧轻舟的用意。
牧家之主,要将半数家产以嫁妆这种合理的手段保存下来,而剑宫,就是最安全的保险库。
牧青瑶反复沉吟着云缺说的话。
她无法想象庞然大物般的牧家,会出现让父亲不得已而分割家产的举动。
“不会的,牧家没有强大的仇家,不该出现生死存亡的情况。”牧青瑶轻声低语着,难掩忧色。
“我瞎猜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云缺开解道:“也许你爹看我这个姑爷太优秀,执意要给这么多嫁妆。”
牧青瑶听得哭笑不得,剜了云缺一眼不再吭声。
牧府,大厅。
转回的牧轻舟静静坐在主位上,周围是一群老者充满怒火与质疑的目光。
牧晚低头品着茶,尽量掩饰着眼底深处的记恨。
天色渐暗。
牧轻舟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阴影里,他幽幽低语:
“皇帝执意铸天子剑,不惜得罪满朝文武,不惜惹得百姓怨声载道,为赶进度,死伤无数,牧家把持着燕国最大的铜矿铁矿,正是铸剑急需之物,诸位叔伯以为,龙椅上的那位,能放过我们牧家么。”
一句话,在座的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牧贵反驳道:“之前国师来府上索要精铜,我们已经给了十万斤!我们牧家出的比王府都多,还要怎样!”
“三叔年轻时最喜狩猎,打过不少野狼。”牧轻舟隐在阴影里的双眼静如止水,声音清冷道:“你有没有见过,能被喂饱的狼。”
大厅里,再次鸦雀无声,连空气都变得沉闷。
“瑶儿的嫁妆,是为了牧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牧轻舟的声音愈发冷冽,沉重道:“诸位,准备好迎接灾祸罢,牧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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