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贺锦兮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将他推开,“离开!对,离开,我走这么久,得去小后院道个别!”
说着,她丢下手中的书,身形一纵,便从窗口钻出去,消失在竹林中。
封常棣:“……”是时候拆小后院了!
叶声待贺锦兮走远,这次进来,面带犹豫,欲言又止。
封常棣收回目光,淡声道:“说。”
叶声鼓起勇气:“主子,你先前说二少奶奶她的字难看,写不出五姑奶奶暗格药方中的字迹,可如今她都能仿照您的字迹,这还要继续查吗?”
“不必。”封常棣再次举目望向竹林,“医典早已经不是秘密。”
闻言,叶声显得有些纠结。
他也不相信二少奶奶是奸细,可如今的重重迹象却容易令人起疑心。
但主子却坚定不移。
既是如此,他只能听命行事。
……
贺锦兮一路狂奔进了小后院,迎接她的只有纪彤。
她往后看了看,奇怪地问道:“财叔呢?陆婶呢?殷哥怎么也不在呢?”
纪彤轻轻叹了口气:“殷武最近一直神出鬼没,想来是在练习,不想被打扰,毕竟,这院子就要空了。”
贺锦兮一怔:“空了?”
“财叔说他的头风病好多了,年纪这么大,想回家乡去看看,他虽然一把年纪,但他头上还有个爹,走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孝。”
纪彤说着,回过身望向院子的石桌。从前,财叔得了空,就坐在那边,一边喝茶,一边说一些江湖见闻,也不知道是他的真实经历,还是胡编乱造,反正每次重复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细节和之前不太一样。
但是光听他那豪迈的笑声,就已经令人心情舒展。
贺锦兮心头有些不安:“那陆婶在吗?”
“陆婶是昨日半夜走的。”纪彤的目光一转,落到葡萄架子下的椅子上,陆婶经常会在那里捣鼓她的赚钱之术,有时候穿穿珠子,有时候绣绣花,但最后总会亏上一大笔。
纪彤的声音带着低落:“她说她已经学会了医术,离开了这么久,家里的不孝儿子说不准以为她死了,她要回去收拾儿子,保住她那死去的夫君为她留下的那些宝贝。”
夕阳之光越过树叶洒下一地金黄,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往日,这里总有人走动,哪里会听得到回声呢?
“都走了。”贺锦兮轻声问道,“那彤姐姐,你也要走了吗?”
“我不走。”纪彤笑了笑,说道,“我是一名杀手,抓封常棣是我接的第一单生意,可惜这么久时间都没完成任务,组织早已经不耐烦了,其实我知道,封常棣一直庇护着我们。若不然,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的杀手,组织早已经派人将我杀死。”
贺锦兮连忙拉着她说:“那你还是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纪彤笑了笑:“但我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害怕,我只是担心,我要是也走了,这里就真的荒废了。所以我想守在这里,大家要是想回来了,就回来看一看这个曾经的家。”
话虽如此,他们却都清楚,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亦无当年人共赏。
纪彤说完,擦了擦眼角,看向贺锦兮:“小十,你怎么有空回来?难道你……”
贺锦兮连忙摇头:“我是跟你道别,但不是那种道别。老太君下了令,但凡会医术的,都要去疫区支援,我也会医术,就跟着一起去,只是什么时候回来,还没办法确定。”
闻言,纪彤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可能要去很长时间,所以给你带了点银两。”贺锦兮说着,便要将荷包取下,却被纪彤按住。
纪彤道:“先前咱们攒的铜板还留着呢,他们都没有带走,够我用了。”
贺锦兮摇了摇头:“那些铜板,和我的银两不一样。”
纪彤愣了愣,眼眶再次湿润。
一年的、两年的、三年的、五年的……攒下的何止是铜板,更是无声的约定。
有朝一日终相逢。
有朝一日,是为何日?
……
次日一早,封家儿郎便带着行李,赶赴北城。
因着疫情紧急,众人也不敢耽搁,就算是吃饭,也在马车上草草应付,一番舟车劳顿,倒是比往常要快半日。
北城一片安静,若非偶然出现的袅袅炊烟,只怕会被误认为是鬼城。
“先前已照大人的命令,禁止城中人出入,但是这疫病传染得委实快,恐怕根本止不住。”北城县令一见到封常棣,就将这几日的事情逐一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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