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登基大典。
大汉的登基大典一般要等一个月左右。
可依照目前的局势,要真等上一个月,谁也不知道亡国和新帝哪一个会先来,因而朝臣都格外急迫。
文臣戴进贤冠,外穿皂袍,腰束鞶带,列队东侧。
武将头戴鹖冠,外穿绛袍,腰束鞶带,左佩剑,列队西侧。
有人想着借此稳定局势,再续大汉三百年;
有人想着升官发财,以后投降跑路也好混个晋身之本;
还有人纯粹是混子,过得一天算一天。
各有各的想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新帝。
“疏龙首以抗殿,状巍峨以岌嶪....”
五朝老臣杨仲站在文臣之首,喃喃道了几句,浑浊的眼神又淡了几分。
这首辞赋讲的是未央宫,未央宫的大朝正殿分前、中、后三殿,其中的中殿是正殿。
新帝登基、重要朝会、皇家婚丧等大典均在正殿举行。
杨仲经历过四次新帝登基,但最后一次见到未央宫的灯火,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琼州城的行宫,还是征辟府衙临时布置,偶见几片没藏好的破损砖瓦,像极了飘摇的大汉山河。
“请新皇登殿!”
刘恪坐在上首,自上而下望去,殿中群臣,一览无余。
而群臣自下而上,望不清皇帝面容,只能看出宽额高眉,鼻梁高挺,眼如深潭,似是神韵内敛。
虽然年幼,此时却表现得极其镇定老成。
就是行为举止稍稍有些不合帝仪,眼尖的官员还能看到小皇帝似乎是坐的不太舒服,悄悄摆正了鸟。
不少人连连摇头,毕竟生长在民间,皇家教育的少。
可谁让教育得多的都嗝了呢?
听说小皇帝昨日召见宇文拜后,就独自一人在大殿里呆了一夜,只怕也是被吓坏了。
武将之首的宇文拜忽然出列,声如洪钟:
“臣等恭贺陛下,吾皇万岁!”
群臣也跟着歌功颂德。
喊着喊着,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不合礼节啊!
因为局势紧张,登基大典已经精简了很多,但告祭先祖的环节,不可能省去,怎么直接就跳到吾皇万岁了?
杨仲一怔,昨夜连夜将策书撰写好,一切准备就绪,刚要出列恭请新帝祭告祖庙,没想到宇文拜如此不懂礼数?
按照礼法来说,主持大典的,是掌管宗庙礼仪的太常,而太常去年战死后,就无人进补,以至于一直空悬。
大多数朝臣都有共识,肯定要交由杨仲这个威望最高,曾担任过太常的五朝老员工兼辅政大臣来主持。
宇文拜同样是辅政大臣,但工龄差太多,没资格指手画脚!
杨仲呼吸急促起来,当即出列,吐字如珠,鹰钩鼻更显几分尖锐:
“宇文将军未免操之过急,陛下还未告祭列祖列宗,怎可贺喜?”
宇文拜却未正眼看他,拱手向上道:
“臣不辱使命,已代陛下告祭列祖列宗!”
杨仲听罢,更是气急攻心,胸腔不断起伏,只有皇家宗室才能告祭列祖列宗,甚至偏远些的宗室,都没这个资格。
你宇文拜又算什么东西?
“天地尊卑,君臣有别,宇文拜你僭越了!”
杨仲直呼其名,怒斥着宇文拜,只是说着说着,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诸位卿家莫要伤了和气。”
上首的刘恪满面笑容的道:
“宇文将军乃朕之兄长,代朕祭祖,并无不妥之处。”
兄....兄长??
饶是一些有异心群臣都不禁感到有点心寒,先皇跳了水,新帝登基,却认权臣作兄,大汉江山,该亡啊!
无奈登基大典毕竟是大事,再哀默心寒,也得勉强扯出点笑容。
刘恪也笑了。
果然站在最上头,才能将这满朝文武,看个清清楚楚。
等殿中稍稍安静一些,刘恪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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