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领,咱们当真要投汉吗?”
孙直恩聚众议事,发现还真有以为要投汉的海盗,这可得好好劝劝。
那一直守在岛上的粗眉毛男子也道:
“投靠朝廷确实是个好主意,弟兄们年纪都大了,海盗营生做不了一辈子。”
“普六茹部近来一直在调动舰船,怕是想要从海上封锁琼州,我们的船,我们的水战经验,对大汉来说,至关重要。”
“大汉皇帝既然能将东胡赶出琼州,想来必然能力不俗。”
“我们在此时投靠朝廷,无异于雪中送炭,即使出身为贼,以皇帝的眼界,也必然会重用。”
“更何况大头领之父本就是吴郡郡守,家世渊源,子承父业再为大汉战上一场,也对得起咱们的汉人身份。”
还不待孙直恩开劝,这粗眉毛的一番话,就把他说的有几分意动。
是啊,似乎也不一定非要干掉这波官兵。
直接投靠大汉朝廷,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手下这么多弟兄,肯定还是被编为水师,大权在握,和现在也没差,还有朝廷的正经身份。
哪怕吃大汉一波饷,再跑回海上当土皇帝,也不错啊!
就在此时,蒋泰又开口了: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是无所谓,但手下的弟兄们,可怎么办?”
孙直恩捏着下巴,有些烦躁,转念一想,老二说的也没错。
他和蒋泰能力不俗,投了大汉朝廷,自然不怕什么秋后算账。
可手下的弟兄们不同。
他们横行南海十几年,哪家世族没被抢过?
万一被那些世家大族找麻烦,皇帝即使看重他们,保着他们,也不会去保更下面那一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
粗眉毛还想说什么,却被孙直恩摇晃金铃铛的叮当声,给打断了。
孙直恩突然站起身,看向每一个人,随后道:
“不用再想了,老子是讲义气的人,给朝廷当狗,哪有海上逍遥快活?!”
“等上几天,等汉军的士卒彻底放松戒备,直接将这大汉的船队给杀干净,一个不留,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事!”
“到时候有甲胄有兵马,据以洛祭岛,管他是大汉还是东胡,哪个都奈何不了我们!”
刘恪已让所有将士们下船,在海边安营扎寨。
虽说大家已经习惯了船上的生活,但能双脚贴地,心里才更踏实。
刘恪直接传令下去,在洛祭岛上休整时,将士们都要充分休息。
平日里的训练强度适当放松,可以下海玩水、捞鱼,讲究一个张弛有度。
将士们听了,自然大喜,就连典褚也是如此,连日作战,东抢西抢,即使神经大条如他,也有些累了。
唯独陈伏甲有些不理解,接连劝道:
“陛下,正所谓穷则思变,富则思远,如此放纵将士,只恐军心有变啊!”
刘恪当然知道陈伏甲指的是什么。
他对将士们的训练方式,很海盗。
虽说是为了打击海盗,但行径和海盗并无两样,一样的野性,一样的见人就抢。
在海上,神经紧绷,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怎么砍人,怎么抢人家,自然意识不到问题。
可上了岸,休息起来,放松起来,自然而然会意识到问题。
他们是官兵,是大汉的正规军,怎么能像海盗一样毫无底线呢?
剿灭海盗的人,最后自己变成了海盗。
军心思动啊!
刘恪明白,却不是很在意,只是道:
“既然朕选择了这样快捷的练兵方式,那么就得承受后果。”
陈伏甲忧心忡忡:
“臣也知道,即使军心有变,至多低迷一阵,以陛下之能,绝不会哗变。”
“但我军所在的洛祭岛,是海盗的根据地,海盗穷凶极恶,不可不防,若是趁着此时来攻,只怕我军难以抵挡!”
刘恪笑眯眯道:
“难道结义兄弟,君子之盟,那些海盗也敢来攻吗?”
陈伏甲连连摇头:
“海盗就是匪,今天心情好,给了过路费,便放商船过去,明天心情不好,给了过路费也不行,非要把船抢了,人杀了,货夺了,才善罢甘休。”
“海盗怎么会讲究道义?”
刘恪反问道:
“难道朕就得讲究道义?”
陈伏甲一愣,皇帝好像是没讲过什么道义。
刚登基,就敢在登基大典上使诈,直接当殿把宇文拜射死了。
而后直接出城诈降,又把乞颜构给射死了。
更是用六丁六甲和挖地道,把名将张淮阳诈出一场大败。
还诈得城中世家造反作乱,一举清剿,直接解决粮秣短缺。
最后则是三日诈三郡,直接把东胡南军逼出了琼州郡。
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欺骗。
可以说是很不道义了。
还有两件事他不敢提不敢说也不敢想。
那就是传说中的弑父杀兄夺大位,以及当着三军的面射死刘堡这个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更不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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