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雨带人推着一车车东西入殿,和数月前并无两样。
只是这次却没有上次牵涉造反,那么严重。
大多数朝臣只是从车中发现了自己家中财物,或是些较为贵重的古玩字画,再严重一些的,也不过是些字据。
可正是不如造反那么严重,更让他们心急。
造反,最轻也得是杀头,牵涉到人命,刑罚太重,所以皇帝为了收买人心,焚烧了证据,只能一笔带过。
反倒是这些小罪名,不至于杀头,完全可以将他们罢官免职,砍条手卸条腿什么的,只要不伤及人命,有的是操作空间。
不过王昭并未放在心上。
王氏家财来路正当,大多是南迁时带来,而后经营所得,至多有些裙带关系。
可门生故吏嘛,放在大汉朝可再正常不过,这算不了什么。
刘恪走到车边,并未从中取出任何东西,只是虚空一抓:
“这两缕清风,是朕从岳少保家中取到的。”
群臣之中的岳少谦一愣,这不是还没到发俸禄的时日嘛,家里哪能有钱?
刘恪又从车里取出几根萝卜:
“这是典褚家里的东西。”
典褚挠了挠脑袋:
“陛下要是喜欢,末将就多种些,但下次得让末将来拔。”
“憨货。”
刘恪摇了摇头,又从车中取出几幅字画:
“这是箫元常家中的。”
箫元常顿时紧张了起来,我的陛下啊,字画可不是这样拿的啊!!!
“这些房契地契,是许丕岱家的。”
“这些琉璃是曹福耀家的。”
“这些.”
刘恪一一细数着,而被点到名的大臣,无不是噤若寒蝉。
这些东西的来源,总不可能是他们送给皇帝的。
在结合近来的传言
皇帝他真敢偷啊!而且还真给他偷到了!
里头明显有一些东西,但凡有脑子的,就知道要藏起来,可偏偏被皇帝这么正大光明的公之于众!
明明这些大臣应该有所警惕,不可能放任皇帝随意进出自家府中,可偏偏皇帝偷着了。
这下好。
灵帝封狗为官,当今皇帝给鸡开府封大将军。
桓帝入府偷窃,当今皇帝也偷了,而且技术高超,还没被逮着。
本就一直在致敬孝景皇帝,现在连桓灵二帝都后继有人。
王昭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皇帝拿出的这些罪证,确实可以拿下一部分人,除了名声上不太好听,确实是好手段。
但是拿不着自己。
只见刘恪又拿出一张纸,念道:
“天贤三年,王昭夺百姓田地充于家中,将无辜百姓充作东胡臣属,几乎激起民变。”
“天贤八年年,王昭在任太常时,不遵规制,私设礼制,索取钱财。”
“就任大鸿胪期间,假借出使之机,诬陷吴郡郡守下狱。”
“廉汉升抵御东胡有功,王昭却只追论其败,诬陷廉汉升独掌兵权、大有不臣之心,竟至老将军散尽家财,黯然辞官。”
“至于宇文拜之流,更是与之过从甚密,远超其他朝臣因公务所需之正当来往,私相授受之事,更是不可枚举!”
污蔑,皇帝污蔑我啊!!
王昭心里在呐喊,这踏马一件件,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
可偏偏就连自己那些同党,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毕竟皇帝从他们那儿偷的,可都是真材实料的东西。
总不能在你王大人府中,偷的就是假的吧?
王昭觉得实在是太难了,辩解无能。
可他也没什么办法,甚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说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容易吗?
皇帝态度已经表明了,这是要拿你老王开刀。
至于为什么会是他?
王昭在朝臣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以往的带头大哥杨仲。
顿时便明白过来,杨仲病了,伱年纪大地位高又是主和又是缓战,摆明了是带头二哥,那就拿你开刀咯。
有一个大官儿似乎是因为见着自己被扯了太多罪状出来,急的大呼道:
“陛下,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此时追责旧事,只恐对攻伐东胡不利啊!”
刘恪眼皮都没抬一下:“推出去,斩首。”
又有一个官员出列,觉着唇亡齿寒心中焦急,不由得求情道:
“陛下,曹大人虽有小错,但未失大节,方才言语不过是一片忠心,还请陛下三思!”
“一并推出去,斩了。”
王昭见着两个倒霉蛋,只是在心里摇头。
这时候不出声反倒安全,出了声,就是那斩首示众,任皇帝立威的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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