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给自己添几件衣服,咳嗽了几声,穿着单衣就走了。
陈伏甲有些懵,不是,这是杨府,这是你家啊,你往哪儿走?
就是年纪大了想养老,回吴郡杨氏,回族地,也得讲究程序,先辞官吧?
“老师要去何处?”
“长安。”
杨仲说走就走,脚程比小年轻都快。
陈伏甲更是不解,老头子七老八十了,身边仆人都不带一个,就想去长安?
而且现在还是汉臣的身份,中途遇上东胡人,不直接给你砍了请功?
他一路追到厅堂,望见数月前师徒相议时,打碎还未清理的茶杯残片,忽然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只是望着杨仲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在原地喃喃自语:
“长安,真是个好地方。”
——
“长安的消息来了。”
普六茹阿摩在楼船上,看着长安送来的军令。
“张将军,大可汗和本王的意思差不多,要我们陈兵海上,封锁海域加以威慑,只需一封和书,便可使得大汉朝廷内乱,自顾不暇。”
普六茹阿摩得意洋洋的军令递给张淮阳。
张淮阳仔细看了看,皱眉道:
“殿下,大可汗只是让我等陈兵海上,并未有下令进攻。”
普六茹轻笑着,反问道:
“大可汗也未有禁止我们进攻,不是吗?”
“大可汗英明神武,但年事已高,旧病缠身,固然风姿依旧,但终究久疏战阵,且不在前线,无法洞悉战机。”
他指着周遭的景象,昂首问道:
“张将军难道以为,本王如此布置,只是为了穷极奢欲,想要享受一番吗?”
张淮阳放眼望去,强忍着想骂人的心思。
好好的楼船巨舰,一层还好,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唯独这第四层,大中央,竖立着一座宝塔般的廊亭,上有宝蓝顶覆盖,左右各有一对白玉石狮子镇压,显得异常雍容华贵。
还悬了一条龙凤滚金匾额,上书“龙凤沐露”。
亭中陈设自是华贵无比,瑞兽屏风、绫罗绸缎、宝石珠玉,应有尽有。
四周更是有着乐师居所,传出铜磬、琴箫之声。
照明用华灯?
档次低了,直接设有火山几十座,烧的都是沉香木,当沉香火暗了,就加甲煎。
这甲煎以诸药及美果、花烧灰和蜡成口脂,名贵无比。
如果单论这第四层,常人只道是某处宫殿,可偏偏这是一艘承载将士的海上战船。
见张淮阳四下打量,普六茹阿摩更是面露得意之色:
“一旦入夜,便可使舞女依音律而舞,点起烛火,喝酒赏月,好不快活!”
张淮阳还是强忍心中恶心,道:
“殿下可是想以此引诱那些归降大汉的海盗?”
“正是!”
普六茹阿摩道:
“南海海盗,贪图享乐,喜好华服,本王已经打听过,尤其是那被刘雉儿任用为将的甘文禁,更是最喜奢华。”
“大汉朝廷的小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便是赏赐都分不出多少,而本王却能给他们想要的。”
“那些海盗整日在海上,望着本王楼船中的火光,听着远远传来的曲音,怎能不动心?!”
“除此之外,更有琼州世家,这些看似牌面之物,毫无用处,但为世家贵族所喜,一旦大汉朝廷离心离德,那些世家便会蠢蠢欲动!”
张淮阳一拱手,并未多言。
他是看不惯这一切,但也不得不承认,普六茹部能在南方立足,正是因为普六茹阿摩的汉化极为成功。
不仅通晓汉人习俗,更是能在各个世家大族中交游广阔。
不过他还是觉得,在海上弄这么大排场,完全是普六茹阿摩贪图享受。
普六茹阿摩取了一方美玉,感受着手中温润的感觉,道:
“张将军也可歇息一番,军事固然要紧,但我等既然要等人归降,也不必太急。”
“想来那家族身在吴郡,且又一直与张将军有所往来的五朝老臣杨仲,不过数日,便会来投。”
就在此时,一人匆匆来报:
“将军、殿下,有一人乘轻舟前来,据其所称,乃吴郡杨氏,杨仲。”
普六茹阿摩听罢,更是傲然看了张淮阳一眼:
“本王方才说的什么?”
“张将军一直与杨仲有书信来往,杨仲却一直未有正式归降。”
“本王只是略施小计,便让其轻舟而来,如何?”
“自称吴郡杨仲,而不是大汉太师,已足够说明其诚意!”
算上这更就是一万字了,别看章节少,他字多啊!两千章节就是五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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