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刘恪还真想多躺会儿,偷偷懒。
这可是难得的休息机会。
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如果不在,将士们肯定会慌乱一时。
待稍微攒了些力气,他便翻过身,准备游回去。
通
冷不防一个大浪打来,直接把他给吞了进去。
等到大浪退去,刘恪又变作仰天平躺的模样,还吐了道冲天水柱出来。
算了,不游了,没力气。
就这么慢慢漂吧,反正有海漂天命保底,淹是很难淹死的。
刘恪索性躺平,心中颇为感慨。
赵昺的海漂,只能在复国无望后跳海,漂起尸骨。
他的海漂,硬生生在复国有望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
“天命,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将军,那边好像有人!”
就在这时,刘恪好像听到远远有声音。
一艘侥幸逃生的艨艟,张淮阳满脸灰黑,头盔都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只有手中大可汗的马刀,还死死紧抱着。
刀柄被他的手抓得紧紧的,甚至在手指被海水泡得肿胀的情况,下仍不肯放弃。
他只想要牢牢抓住这个唯一的依靠,来激励自己,唯有这柄陪伴着大可汗征战南北的马刀,才能给带给他生存的力量。
张淮阳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豪情,取而代之的只有疲惫和苍凉。
刚才那场惨烈的战斗,使他彻底不一样了。
他身甲胄之下的贴身衣物,已被撕裂得千疮百孔,血迹斑斑。
甚至整个人都随时像要倒下异样,却因手中的马刀而扶住身躯,勉强撑着。
听到士卒的声音,他才舔了舔嘴唇,顺着小卒所指的方向望去。
见着海确实有个人在漂着,便道:
“多半是我军士卒,救起来吧,此番大败,全军覆没,我东胡水兵马尽去,能救回一两人,也是好的。”
言语间透露着几分死志。
大可汗的一生心血,连带着普六茹部的水师,全都付之一炬了啊!
此战之后,天下人心思汉,本就延续千年的大汉,再度拥有了人望。
反观东胡内部,八部贵族必然因此生乱,大可汗如今年老体衰,有病在身,只怕自顾不暇!
再以当今大汉皇帝那神鬼莫测的能耐,只怕要不了几年,就能反攻中原!
刘恪被救了艨艟,还以为是自家人。
正要一番忽悠收收人心,然而看着船的东胡人,忽然愣住了。
又见着为首一将身长七尺,仪表出众,只是长须烧了半截,神态表情都显得极为狼狈。
张淮阳?
坏了,贼船了。
东胡将士们一时半会儿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毕竟东胡军中也有汉人将领、士卒。
“大汉皇帝?!”
反倒是张淮阳瞪大了眼睛,拄着马刀站起身来,心底涌出了一股力量。
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尽管丢了水师,但把大汉的皇帝抓了个正着!
只是一想,便明白过来,只怕刚才带着楼船撞向东胡救援船的,就是大汉皇帝!
他在心底也不得不佩服。
大汉皇帝确实是一代圣主之姿,能打敢打,而且不是坐在后方等着别人打,会自己冲去打!
可现在落在了他的手里!
“速速将其拿下!”
张淮阳火速下令,只要拿下大汉皇帝,哪怕水师全灭也无妨!
皇帝如果换个人,大汉早就亡了!
见着东胡将士们挺枪举戈,刘恪根本不带怕的。
就这溃军能有几分士气?
而且他在海躺平漂了一阵子,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
64的武力不足以一人夺船,但足够他转身跳海游走了。
就以他现在一身单衣的泳技,飞鱼也只能跟在后面吃尾气。
要是还嫌慢,这不是身还有最后一件衣物吗?
不过刘恪没有急着跳海,他看张淮阳手的马刀了。
这玩意儿,看着好像很不一般。
张淮阳身连佩剑都没有,胡子都烧了,头盔也掉了,整个人精气神都没有,却还是抓的那么死。
而且其他东胡人看着那把刀的眼神,也不一样,带着恭敬,这是一个连连大败的张淮阳,所不能做到的。
张淮阳是第一个冲向刘恪的,没办法,其他的士卒根本不为所动。
他们早就被那突然转变的风向给吓着了,林场悟道的圣人天子,肯定有天命在身的。
就算没有这些玄乎的东西,大汉皇帝单杀宇文拜,万军之中斩杀乞颜车儿、乞颜构,还能带着八百人追着一万人打,这些总是事实。
他们这种小兵,怎么会是这等猛男的对手?
俗话说得好,两马相交,生死只在错身的那一瞬间。
张淮阳也是本着一击必杀的势头而去,高举马刀。
活着的皇帝固然有大用,但死了的皇帝最稳妥。
两人错身之间,张淮阳猛然一愣。
我刀呢?
“伱的刀不错,现在归我了!”
刘恪手拿着马刀,看着马刀刻着的“乞颜思烈”几个字,他就知道偷对了。
东胡大可汗的马刀,这要以后平了东胡,他直接鸡占鹊巢!
话不多说,刘恪转身就要跳入海中,偷的过打不过,除非突然发现张淮阳是他异父异母的异姓兄弟。
跑了跑了。
就算偷了刀,他这菜鸡武力绝对不是张淮阳的对手。
而且船还有大量东胡士卒,等他们反应过来,跟着张淮阳一起杀来,肯定挡不住。
“何方宵小,休伤吾主!”
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穿云,直直射向张淮阳。
张淮阳因为手中莫名一空,心下不解,而没来得及躲闪,被这一箭正中手臂。
紧接着船身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一艘艨艟直直撞了过来。
一员亮甲银枪的小将,纵身一跃,仿佛一头猛虎扑向船,稳稳当当的挡刘恪身前。
他挺立着身子,透着一股英武之气,手臂微微弯曲,银枪横截,枪尖带着寒光:
“大汉赵子义在此,尔等准备受死!”
东胡士卒一时间被震得倒退一步,张淮阳也是凝神皱眉。
望着莫名其妙出现的赵宁,刘恪心中安定了十分。
不跑了,干他。
张淮阳的武艺,肯定不如武力值高达97的猛男赵宁。
更不用说,张淮阳的马刀被偷了,手头没兵器。
反观赵宁,则正处于一个护主的状态。
等到艨艟的其他迷路汉军士卒,也登船,船一干东胡溃军,只做了些象征性的抵抗,便束手待缚。
张淮阳亦是被生擒。
“把船开回去,和大军汇合。”
刘恪下达指令,船只缓缓开动。
但他心中有太多不解,稍稍顿了顿,便转身面相赵宁,问道:
“子义啊,朕听元常说,半月前你听闻琼州某处密林之中,有东胡耳目,便率兵去追。”
“为何会出现在海?”
赵宁的表情异常自然,毫不掩饰自己的认知,甚至显得十分自信,不觉得有任何羞愧:
“末将在密林里没找到东胡人的耳目,可走着走着,走出了密林,到了海边。”
“正好碰见三艘艨艟,看着面的将士穿着我军甲胄,便前询问。”
“没想到他们竟是因为天气原因,一时不察,与船队走散。”
“末将索性便带着他们,来寻船队,没想到正好碰了陛下。”
看吧,这次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以前迷了路,可能是他的问题,可这次在密林里,密林里都是树,长得大差不差,迷了路也很合理吧?
在海的时候,应该也迷了会儿路,不然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才走到汉军水寨附近。
可这些水师士卒都能在海迷路,他一个没出过海的将军,在海迷路了,很正常吧?
刘恪拍了拍赵宁的肩头,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反正有功劳,如果不是赵宁带人赶到,他只能顺走大可汗的马刀,张淮阳还是能活。
就算张淮阳之后会被东胡大可汗问罪,或者在多方压力之下自裁,也是东胡人自己内部的事情。
现在却不同,将之生擒,将东胡南军的大将生擒,意义无比巨大。
许许多多的汉军士卒,都曾败在南军手中。
那些士卒的兄弟,也是被东胡南军士卒亲手斩杀。
冤有头债有主,将士们不可能把仇怨具体到东胡南军之中的某个小卒身,直接砍了张淮阳最直接。
将张淮阳斩于汉军士卒面前,士气的提升,人心的归附,不可估量!
对东胡一方,也是极大的打击!!
没过一会儿,三艘艨艟就靠近了水寨附近。
刘恪还能看到有许多士卒潜入水中捞人。
他不禁摇了摇头,这群憨批,真可爱。
他可是永不沉没的皇帝啊!
不少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看见船只先是下意识的警戒起来。
但随后就看见了一袭白衣,在赵宁护卫下,傲然立于船头的皇帝。
“陛下,是陛下!!!”
有一名眼尖的士卒,十分激动的大声呼喝着。
甘文禁从水中浮出,露出头来,吐出一口海水,好似不相信一般,揉了揉眼睛。
坏了,眼睛被海水染着了。
廉汉升弓箭无双,目力异于常人,也是一眼望着了船头的皇帝。
他激动得猛地拍掌,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硬是像个孩童一般,兴奋地顺手给了普六茹阿摩一巴掌。
普六茹阿摩这次倒是有所准备,险险躲过。
旁边一个负责看守他的御前侍卫,则是遭了灾,挨了这一巴掌。
那侍卫心里有些不爽,以往都是皇帝扇他巴掌,别人可不能扇!
不过他也不计较,皇帝回来了,扇他的人回来了!
刘恪见着群情激动,心中百转千回,可最后都化作了一句话。
他摇着手臂,叫门天子嗓门拉到最大,仰天一声吼:
“汉家儿郎,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声浪在空气中扩散,响彻整个海面。
就如同雷霆巨响,让将士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声嘶吼,和那海中红莲大火一样,无异于在昭告天下。
兴盛千年的那个大汉,又又又要回来了!
这章六七千,早起晚了,晚努努力,今天也有希望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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