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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朕走一趟。”

刘恪将陈伏甲的计策,暂且搁置。

让陈伏甲和化成雨先行一步,自己则带典褚,点齐八百御前侍卫,往县令黄尚所在的黄家而去。

古往今来,纵兵劫掠无非是为了两点。

一则,安抚、犒劳士卒。

二则,震慑敌军,瓦解其战斗意志。

从当今天下来看,各方势力治理地方,大多数情况,都是半自治的形式,皇权不下县。

东胡也是如此。

拿下北浦郡之后,依然任用何坤作为郡守。

为什么呢?

因为何坤不仅仅原本是大汉的郡守,还是北浦郡何氏的族人。

要当好地方官,必然要在本地有路子,何坤就是北浦何氏嫡系子弟,不用他治理北浦郡,还能用谁?

用了别人,多半要被何氏使绊子。

正是因为这些半自治的治理方式。

军队破城后,适当的劫掠,可以有效瓦解其他郡县,以及本地士绅的抵抗意志。

毕竟都是地方势力,跟着哪个老大混,不是混?

刘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因而打算从这一方面出发。

先试试自己的法子,要是不管用,再换陈伏甲的。

此时黄尚就在家中,等待皇帝门。

他虽然抵抗了汉军,但最后还是降了。

抵抗算是尽忠,最后降了算是识时务,两边都能讨着好。

而他黄尚不仅是林邑县县令,其身后的黄家,也是本地豪族。

本来他之前,还有些坐立不安,就怕汉帝在城破之后,纵兵劫掠。

但在听说汉将主动斩了几个违反军纪的士卒后,心里就踏实了,一块巨头就落地。

看来汉帝是想要占领交趾,并且将之当做大汉的疆土,进行治理。

这倒是挺容易理解。

从孝武皇帝时,交趾就是大汉的郡县,只是地处边陲,没怎么心治理。

而以往大汉朝廷对交趾的控制不足,乃至于后来几番叛乱,最后让南逃的士家,成功当了土皇帝。

都是因为当时大汉的国都,在长安。

鞭长莫及,管控不了。

现在大汉到了琼州,那么完全掌控交趾,就有意义得多了,而传达起政令,也更为快捷。

“既然大汉想要占领交趾”

黄尚稳坐钓鱼台,只要汉帝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汉帝想要获得交趾国本地的帮助,更好的攻城略地,乃至于之后的治理地方,都需要对他多加礼遇。

甚至他完全能够猜到,很快汉帝就会亲自门安抚,并许以重利。

“爹!”

黄尚的四儿子黄公权匆匆来报。

“公权脚步如此匆忙,应该是皇帝来了吧?”

“陛下来了,还带了兵马。”

“还带了兵?”

黄尚怔了怔,随即暗自冷笑一声。

威逼利诱,无外乎如此。

许以重利是利诱,带兵前来,自然就是威逼。

汉帝是个有手段的人,即使示好,也知道要带着一定威慑。

黄尚见此,也不再多想,将全家老小都召入大堂,直接等着皇帝入府。

“陛下万岁!”

黄尚领着家人拜下,姿态做足。

你不是要威?

给你就是。

反正之后他还是林邑县的豪族,吃喝用度一点没差。

说不定族中还有人能在朝廷做官。

这大汉朝廷虽说已经退守琼州,但汉帝年轻有为,允文允武,已经让人看着了点兴复汉室的苗头。

当个从龙之臣,更进一步,未尝不可。

刘恪走入大门,刚进院中,就停下了脚步。

只见四周绿木成荫,满目葱郁,中央种植着一棵巨大的古木,树冠几乎覆盖了小半个院子。

他见此美景,便感叹道:

“当真是一片气派之景啊!”

“就是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民脂民膏。”

皇帝这句话听着轻飘,但细细思来,其中得到意味,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黄尚赶忙前相迎,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老朽家中人口众多,院子大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陛下当真是心系万民,只看了眼院子大小,便开始担忧百姓。”

“老朽更是听闻,陛下入城后,约束部众秋毫无犯,真乃正义之师!”

“早知如此,老朽必然献城归降!”

“老朽虽然愚钝,却也知晓陛下行王道,大汉王师兵锋不可阻挡,所幸今日依然能投效陛下,此后唯愿与朝廷效死力!”

这是真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的官啊,嘴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刘恪这次是来找韭菜噶的,没想到这韭菜迎风就倒,噶起来不容易。

不容易也得噶,不噶哪来的钱粮,不嘎怎么安抚流民,怎么安抚将士?

刘恪看似随意的道了声:

“你的田,太多了。”

此言一出,黄尚感到绝望,他之前的想法,好像全都错了。

皇帝打的是他家田亩的主意?

难怪一进门就说人太多。

可黄家能在林邑县中横着走,能当县令,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千来亩地吗?

豪族豪族,没了田地,算什么豪族?

然而看着皇帝身后跟着那八百甲胄齐全,无比凶悍的侍卫,黄尚着实不敢有他心。

左思右想,黄尚只好道:

“老朽愿献出族中田产,世世代代为大汉赴汤蹈火!”

刘恪反问一声:“田产全部献出?”

黄尚一咬牙,心下一横:

“全部献出!”

刘恪盯着黄尚,良久后,道:

“那就是心里有鬼。”

“若是正当得来的田产,为何要全部献出?”

“纵然朕亲率王师,救民于水火之中,黄家忠心为君,一心为国,想要献田产资助朝廷。”

“可田产尽数献出,伱黄家下,吃什么,喝什么?”

“若不是心中有鬼,想要以此讨好朕,免了自己的罪责,怎会如此!”

黄尚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要田,他就给,还是全献,结果这全献,也有罪啊?

而刘恪却是没有多搭理黄尚,而是问向黄尚身后的黄公权:

“你是黄尚之子,你来说一说,你家中这些田产,可是你爹巧取豪夺,侵占而来?”

黄公权怔了怔,这不是废话么?

豪族要是不巧取豪夺,怎么会有那么多田?

真当田能生田吗?

自己开垦荒地?

那多废功夫啊!

就看看县城外的那些被驱赶而来的流民吧,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流民?

自家耕种的土地欠收。

为什么会土地欠收?

有很多原因,而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人在背后使手段啊!

直接强抢太蠢,名声也不好听,还容易被人捏着把柄。

可让你土地欠收,成了流民,豪族们就能理所应当侵占田地。

给你地你都种不好,干脆换我来种。

黄公权看着不动声色的皇帝,又望了眼噤若寒蝉的老父亲。

他当即便下定了决心,目光清明,义正言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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