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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在长山脚下驻扎了一个月之久。

从时间看,也足以见得,刘恪极为耐心,确实在这群南越土著身,花了不少心思。

今天,就是宴请南越诸部族首领的日子。

“南越首领们到了。”

陈伏甲受命迎接,听到有人来报,便收回了脸不耐烦的神色,又开始整理起袍服衣冠。

名门出身,连日南郡的豪族都看不,更加看不这群土著。

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挺到位。

远处传来了喧闹声,人影绰绰。

刚整理完衣袍,又准备理一理头发的陈伏甲,忽然变了脸色。

南越首领们,竟然还带了不少人来?

他回头看了眼,与他一同等待着的将士们,将士们脸几乎也同样露出了忧虑。

倒不是说汉军接待不了,而是如此大规模的动作,显得多少有点来者不善。

陈伏甲深深吸口气,面色越发冷峻。

看来南越之中的白眼狼,不在少数。

“还有那巴木旦,受高让之命,回到族中妖言惑众,只怕也影响了不少人。”

陈伏甲对此倒是早有预料。

从收到高让派人入长山的消息时,他就知道互市的效果会减弱。

毕竟汉军只是互市了一个月,而交趾国君乃天柱神托世的说法,却持续了几百年。

不一会儿,近三千精壮的南越土著,便接近了大营。

各个悍勇,身着鹿皮劲装,还带着逼人的锐气。

有一小校见此,不由得问道:

“陈大人,当真要迎他们入营?”

虽说这些天里都是阴雨连绵,点火不太容易。

但这却是足足三千个精壮的汉子,如果在大营中突然发难,会十分棘手。

“不能让他们都进入大营,不过得好酒好肉招待着,再让将士们管控起来。”

陈伏甲挥手下令,现在形势还不太明朗,不宜起冲突,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小校立即下去安排,而此时南越土著们,也来接近了大营。

这一个月来,他们可没少买东西,不少人都对这地儿轻车熟路,但多是在大营旁边的市集,靠近大营的情况,并不多。

直到距离大营百步之外的时候,三千南越土著们,齐齐收住脚步。

唯有几个首领模样的猛男,在三十个族人的簇拥下,朝军营大摇大摆的过来。

这让陈伏甲在内的大多数将士们,心中都松了一口大气。

那三千人应该只是在示威震慑之余,蹭吃蹭喝,却不是有心对付汉军。

毕竟也能理解,张议平的大军一直按兵不动,只凭着南越土著,哪怕有巴木旦率领,也不足以对汉军造成太大威胁。

而且临近最后几天,市集里也都是在半卖半送,这些人想来占占便宜,也挺正常。

在离军营还有几十步的地方,首领之中倾向于汉军的巴阿差,则是朝着陈伏甲这里哈哈大笑:

“陈大人,咱们来赴宴了,为何还如此神色?”

“这后面千百来人,都是自家族人,军营里只怕是挤不下,他们性子也慵懒,就省了几步。”

“陈大人预备些酒肉,再让他们去市集逛逛就行。”

那三千人确实是来蹭吃蹭喝占便宜的。

当时是黎隼提议,几个首领一商量,也就答应了,正好带着心腹最后蹭一波吃喝,还能让汉军看看,南越人的价值所在。

陈伏甲听了,便知道南越土著们,并没有太大敌意。

至少这巴阿差,和暂时没见着人的勇士巴罗,对天柱神的信仰没那么深,对汉军,也是颇有好感。

能争取到这部分人的支持,这次的互市就值得了。

而且再考虑到攻下交趾国之后,对南越土著的教化、治理优势,更是称得收获颇丰。

首领们走到离陈伏甲七八步的地方,便没有再冒进,而是依着汉礼,对陈伏甲拱手一礼。

天色不太好,由于南越土著面有文身,也看不出脸色,不过总体来看精神头不错,一身朴素的鹿皮劲装,也都是和蔼可亲。

自之前的小议之后,后续又讨论了好几次,他们基本达成了共识。

两不相帮是最好的做法。

纵然族中有不少天柱神的虔诚信徒,他们也大可直接将族人带进深山里,等战事平定之后,再出来。

眼不见心不烦,反正采买的物资足够了,交趾国也没什么冬天的概念,挺一挺就过去了。

而且他们作为首领,多少也有点责任感。

这样做,暂时是麻烦点,两头都没顾,但能够最大程度保全族人的性命。

而且既不算冒犯天柱神,也不算当了白眼狼。

那三十个负责护卫首领们的南越族人,同样心里有数。

这次就是做做场面活儿,因而也没多少警惕之心,有如出门猎鹿一般的闲散。

大帐之中,已经开了数十席。

刘恪亲手杀了一只猪,交由将士们放入帐中的大鼎烹饪。

随后他拿着匕首,往手臂划了几刀。

这是百越人的习俗之一,契臂为盟。

南越人作为百越的一支,自然也继承了下来。

所谓刻臂出血,杀牲歃血,相与为信。

杀了畜生,然后在自己手臂刻出血,对南越土著们而言,是相当隆重的结盟仪式。

刘恪这么做,无疑是进一步博取南越土著们的信任,同时表明善意。

然而有一个很严峻的事实摆在眼前。

鸿门宴是个被动天命,在宴席间就能自动触发。

别说拿着匕首划几刀了,他就是换大砍刀,对着脖子来一下,都不一定受伤。

自己伤自己也不行啊?

“咳咳”

刘恪轻咳几声,放下匕首:

“大家吃好喝好!”

南越首领们一头雾水,皇帝这是在干嘛呢?

想要契臂为盟,但是觉得太疼了,下不了手??

不过他们闻着帐中的肉味儿酒香,已是食指大动,顾不得多想。

南越一方除了首领,还有首领们随身护卫着的亲信,人比较多。

而刘恪除了召集陈伏甲、化成雨、李景绩几人外,便将军中一些高级将领,也招来一同挡酒。

典褚则被刘恪派去,引着那往市集而去的三千南越土著,采买、吃喝。

反正军中就他酒量最大,一个人能喝趴百来个人,单是体积,就足以对南越土著们加以威慑,免得他们闹出什么事来。

至于刘恪自身的安全

在这宴席里,他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想开个举鼎绝膑的天命试试水。

南越首领们自进大营以来,除了稍微提了几句市集,就没说太多其他的事情了。

两国相争,他们还是不想太过掺和。

尤其是这次入了军营,看到营中壕沟深深,寨栅新立,戒备森严,充分了解到汉军的实力之后,更是如此。

汉军又能打,又善待他们。

与其帮着天柱神托世的国君,对抗汉军,不如往深山老林里一躲。

等出来一看,要是天柱神打不过汉军,就说明该天柱神是假的。

天柱神怎么会败呢?!

对那些深信天柱神的族人们,也就有了说法。

汉军这边,化成雨已是喝的半醉,而后在刘恪的授意下,借着酒意,比手划脚的说着汉军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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