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援立下铜柱之后,曾言“铜柱折,交趾灭”。
以至于引来不少本地人的怨恨。
看着这地上的两座,将铜柱淹没了一半的小山,估计就是当地人投掷瓦块、石头,泄愤后的产物。
牢里没几个看守的人,狱卒都被士亥调到了大牢外面。
即使是坐牢,他也给了刘恪足够的颜面,留足了隐私空间。
“陈卿,朕给你带吃的来了!”
持着节仗,蹲在墙角画圈圈的陈伏甲,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回头:
“陛、陛下怎么也进来了?”
这罪过可大了。
这次不仅又出使失败,还把皇帝也拉下了水。
不过,这士亥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自家兵马全军覆没,一个个还在当俘虏。
就郡城里那么点郡兵,汉军直接就给你灭了,你又是哪来的勇气,敢囚汉使,囚皇帝?
陈伏甲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弯曲的大腿,都不自觉伸直,带起一片茅草:
“东胡人打来了???”
刘恪一怔,陈伏甲这反应挺快啊,不干使节的话,确实智商在线。
他将烤串递给陈伏甲,道:
“听朕一句劝,以后你就别出使了。”
“至于这东胡,东胡大可汗亲征,如今已经抵达高州。”
“估计岳少谦正率军抵挡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回师,陛下必须尽快率军回师!”
听着皇帝轻描淡写的语气,陈伏甲急了起来:
“无论士亥提出什么要求,暂且都要应下,事后再清算也来得及!”
“想来他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大汉若是灭了,他一个没有兵的交趾国,也只能亡国!”
刘恪见陈伏甲没吃他辛苦带来的烤串,直接把烤串塞进了陈伏甲嘴里:
“也是,时间紧迫,你先吃了,吃饱肚子,咱们就走。”
现在急也没用,又不能飞回琼州。
而要是太过急于回师,而没能处理好交趾的事情,反而更加麻烦。
大牢里还有个将呢,先收了补充人才,也好和东胡干架。
陈伏甲嘴里被塞了一串肉,支吾着没能说话。
都进人家牢里了,还想说走就走呢?!
现在是东胡来攻,大汉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之中,交趾国占据着主动权!
还真别说,烤肉味道不错。
“还有酒,别噎着了。”
刘恪又递给陈伏甲一坛酒。
陈伏甲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吃着真舒服。
但心中还是如同火烧,东胡人都到家门口啦,皇帝怎么还在人家大牢里!
“陛”
陈伏甲正要说着,就被对面牢房的咆哮声给打断了。
“不想死就给老子安静点!”
只见对面牢房中,一个个披头散发的囚徒,凑在粗重的栅栏边,不断怒吼着,拍打着,登时整个大牢里,都传出了叮叮当当的铁链声。
这能忍,都在是在牢里,都是犯人,你有酒有菜,还聊起天了?!
是坐牢还是度假啊?
挺嚣张啊?
“中气十足。”
“看着还都挺魁梧。”
刘恪往对面看了眼,饶有兴致的评头论足着。
交趾国不愧是未经战火的富饶之地,大牢的伙食待遇,看着挺不错啊!
陈伏甲举着节仗站起身来,悄声道:
“这些都是五年前,在九真郡叛乱的将士。”
刘恪一点都没有身处于牢房中的觉悟,打趣一句:
“来了没几天,倒是混的挺熟。”
陈伏甲没有几分玩笑之色,反而愈发凝重,继续道:
“臣已经打探清楚,这些都是可用之人。”
“现在东胡大可汗率军亲征,所部兵马必然不少。”
“这些囚徒将士若是用得好了,未必比交趾国中的俘虏兵马,与南越土著要差。”
刘恪点头认可,进一步询问道:
“此话怎讲?”
陈伏甲听着外头哐啷拍打栅栏的声音越来越大,咽了口唾沫,声音又小了些:
“上一代交趾国君离世之后,本应该由长公子士苏继位。”
“然而不知怎么,先王遗诏变成了由士亥继位。”
“长公子士苏在此之后,就自杀身亡了。”
“九真郡的守将狄邯是士苏心腹,觉得是士亥篡改先王遗诏,逼迫士苏自杀,怒而起兵,召集人手反抗。”
“只是不敌。”
“这些人,天生就有着与如今的交趾朝廷为敌的基础。”
“而且当年,士苏与大汉交好,自杀的前一年,还屡次上谏其父,请求发兵支援我大汉。”
刘恪点头道:
“朕知道这些事,那狄邯有将才,朕本就是为了他而来。”
“只是没想到,就连当年一同起兵的两万将士,竟然也在此。”
“士亥竟然愿意耗费钱粮,养上这么群敌人。”
刘恪一时间,也没想通。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把这支兵马,也忽悠到手。
哐哐,只见两块石头从隔壁牢房飞了过来。
这些囚犯可不好惹啊!
固然以前是经过一定训练,还上过战场的正规军。
但关了足足五年,谁心里没点戾气?
要是放到军营里,个个都是痞子,极难应付。
石头落在陈伏甲脚边。
见此,他又是往角落里缩了缩,几乎又要蹲下,小声道:
“陛下可等到与交趾国君交涉之时,提出将这些囚犯也带走。”
“想来那士亥也应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心里必是愿意的,再说了,国中养闲人没意义。”
哐哐——
又是飞来几块石头,同时伴随着谩骂声:
“要你小声点,装聋啊?!”
纵然看着有酒有肉,知道刘恪与陈伏甲身份不一般,那些囚犯也没放在心上。
都是坐大牢的,谁比谁高贵?
你当还有两个狱友照顾你吗?你是会写歌还是会发电?
“!@#¥%”
刘恪嘴里也是振振有词的回应着,顺手抄了几块石头扔回去。
对面的囚犯相当有经验,直接就躲开了,还嘲讽道:
“就这?就这??”
刘恪心里盘算着,这脾气,收编了也麻烦。
估计平日里在牢里就是拿这些事取乐,都习惯了。
只希望他们的头儿,能严加看管一番,改改性子。
不然,就只能当填线师用了。
“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囚犯还在叫嚣着,刘恪听着头疼,武力值就那么点,扔石头还扔不中。
他拿起地上的茅草,往锁眼捅了捅,直接走到了对面牢门前。
“王小虎,二十三岁,九真郡清化县人士。”
“10岁的时候,偷看隔壁李大娘洗澡。”
“十八岁投军,善使大刀。”
刘恪又望向另一个扔嘴碎的囚犯:
“李大牛,二十五岁,九真郡无编县人士。”
“追求孙家大娘子,被拒。”
“追求孙家二娘子,被拒。”
“追求孙家三娘子,被拒。”
“追求.”
膀大腰圆的李大牛,直接就跪下了,跟个孙子似的:
“爷爷!爷爷!爷爷别说了!!”
只有几个同村亲朋好友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年轻男人怎么都知道???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年轻男人很亲切,给他的感觉,就像家人一样。
刘恪咂咂嘴,望向天命栏。
牢狱之灾:你在大牢里就跟回家一样】
看着挺抽象的,现在实地发挥起来,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天命。
大牢是我家,狱友就跟家人一样。
我知道点家人的基本信息,没毛病吧?
虽然只限于那种亲朋会知道的基本信息,一些心底的秘密什么的,还是没法知晓。
但这种效果,已经足够恐怖了。
要是有个什么疑似细作、内奸,直接往大牢里扔,至少能看出部分端倪。
或者是用来收拢军心。
直接把三军将士往大牢里一扔,今天几个营,明天几个营,轮流蹲大牢。
蹲完之后,刘恪就对他们的基本信息有数了。
他又不是吕狭,纵然能调查出来,也背不下来,但靠着天命,就能坐到。
一个皇帝,能记着手底下每个大头兵的姓名,生卒年月,还知道他们的家庭成员。
这下头的大头兵们,得感动成啥样啊?!
要是挑个好日子,在篝火边上拉拉家常,大营可能就着火了。
将士们还能一边哭着,感动着,一边灭火。
“就是不太好操作,没事把将士们往大牢里扔,多少有点不合适。”
“那些新近俘虏的交趾将士和南越土著,倒是挺合适的。”
“扔大牢里洗一洗,再拎出来,基本就能直接用。”
刘恪草草拓展了一下牢狱之灾】的用法,这种没有写明白细致效果的天命,往往有大量开发空间。
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囚犯们身上。
不太对劲。
从体质上来看,平日里吃的,绝对不可能是勉强能吃饱的牢饭。
看身材,应该也有些训练。
再不济,也是通过劳作,维持了基本的运动量。
总的来说,这些将士被关了五年,但战斗力似乎并没有下降多少。
刘恪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什么。
只觉得五年前的叛乱,士亥的继位,士苏的死,都没那么简单。
不过一时间没有头绪,他也没深入想太多。
只是轻车熟路,一溜小跑,在这处处都一模一样的大牢里,就跟开了缺德导盲似的,七万八绕,找到了狄邯所在的牢房。
“久闻狄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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